門房就是故意侮辱人。
康府在這城裡不算多富貴, 卻還是比得上柳府,大家身份上也沒有懸殊多大,門房認為, 這位前樓夫人找上門來,就是來找罵的。
身為主子,跟一個下人計較, 那是自降身份。樓夫人被羞辱了一通,氣得滿麵通紅, 奈何康府的主子始終不露麵。她隻能怒火衝天離開。
越想越怒, 樓夫人覺得自己再忍下去就要被憋炸了,她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有氣一定要撒出去。找不到康姑娘,乾脆一轉頭去找文巧秀。
論身份,文巧秀差她差遠了。被羞辱了也隻能忍著。
楚雲梨今日正在與客商談生意,這位客商是從外地而來, 兩家在此之前沒有來往。客商大概知道她的情形,還特意帶上了夫人。她也帶上了自己的父親。
文父心裡明白,這樣的場合自己就是一個擺設, 目的就是為了給女兒正名, 證明男女之間除了生意之外,再也沒有談其他。
客商來自偏遠的邊城,楚雲梨暫時還沒有把生意做到那邊。不過,這世上不缺乏識貨的人,隻要東西運過去了,自然有人買。因此,楚雲梨主動降了一些價錢。
客商在來之前就已經打聽過價錢,得知自己拿到的價錢比彆人都低, 頓時歡喜不已。兩邊相談甚歡。
楚雲梨賣的東西供不應求,關於她的行蹤,私底下也有不少人在打聽,就是那麼巧,樓夫人在喝茶的時候聽說了文巧秀在附近,便刻意趕去了對麵的酒樓。
送走了客商,父女倆準備離開了,樓夫人就找上了門來。
一人互相怨恨,樓夫人心裡恨文巧秀勾引人,勾得兒子不好好過日子。她又在氣頭上,知道自己說出的話肯定不太好聽,於是,除了貼身丫鬟之外,其他的人都被她丟在了門外。
“文巧秀,你又在這裡賣弄風騷?剛剛那位客人還帶著夫人呢,你可真不講究。”
楚雲梨皺了皺眉:“你這……說話太難聽了,上一個說話這麼難聽的王奎武,被我敲掉了滿口牙之後,已經沒命了。”
樓夫人麵色微變:“那是王家不與你計較。”
不計較是不可能的,隻是現在還沒有出手,應該是想撇清自己。畢竟,這個關頭文巧秀要是出事,彆人一定會懷疑王家。
楚雲梨懶得回答。
樓夫人坐在旁邊,看著父女兩人言笑晏晏,心頭忽然蔓延起了一股悲傷。活了半輩子了,男人不貼心,還棄自己而去。兒子對她也隻有麵子情,出來探望她時,並沒有真真切切的擔憂她,更像是走個過場。
母親沒有人願意收留?
這得去問一問,不問說不過去……問完了以後不會有人說我絕情,這就夠了。
樓夫人很不想承認,但是她明白兒子就是這個意思。而且兒子沒有正麵回答她到底恨不恨她。
答一句不恨有多難?
既然沒回答,肯定就是恨的。
樓夫人越想越難受,她落到如今的地步,說到底都是文巧秀害的,就連兒媳婦的名聲,也因為文巧秀被毀。
這個女子簡直就是她的克星,隻要文巧秀越好,他們就越慘。
樓夫人端著一杯茶,心頭憋悶不已,忽然,她瞥見了自己腰間的一把匕首。
如果她現在拔出匕首衝上去直接把文巧秀砍死……大不了就償命嘛。活著這麼難,被人笑話,被人嫌棄,還不如死了。
想是這樣想,樓夫人還是不想死,不過她有了這個思路後,想到了一個可以把文巧秀一腳踩下去再也翻不了身的主意。
她忽然拔出了匕首,走到了對麵女子的麵前,衝人一笑,笑容剛剛扯開,她忽然抓起匕首狠狠紮向自己的肚子。
楚雲梨驚了。
這是個什麼路數?
好好的,樓夫人跑到她麵前來自己捅自己做什麼?
楚雲梨見多識廣,先是疑惑,隨即恍然大悟。再對上樓夫人滿是惡意的目光時,起身後退一步。
真狠呐!
不是每一位養尊處優的夫人都敢朝自己紮刀子的。
樓夫人側頭看向自己的丫鬟,隻見丫鬟傻呆呆的,壓根沒明白她要做什麼。她也不生氣,擺擺手道:“開門走出去,讓人報官!就說文巧秀要殺我。”
她痛得滿臉扭曲,說話時聲音都不大。
丫鬟恍然,打開門後喊自家的人:“快點!文東家她殺人了!她趁夫人不注意,搶了夫人的匕首,傷害了夫人。快點去報官!”
文父驚呆了。
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反正讓他衝自己下手,他絕對捅不下去。
聽到丫鬟的話,文父反應過來,樓夫人這是想要栽贓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