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乾了這種事,那是活該。”
水仙啞然:“可這種是丟您身為皇後的麵子啊,您要不要燉一盅湯給皇上送過去,求求情?”
楚雲梨才不要。
不是她不願意,就是趙玉英這個親侄女,也是不願意的。
趙玉英侍奉祖母,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趙家人說老人年紀大了脾氣不好,不要兒子兒媳伺候,隻要長孫女,這些都是屁話!
癱瘓在床的人味道能有多好?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還要把屎把尿。趙家三兄弟沒有一個人願意,趙玉英的父親身為老大推辭不過去,乾脆把不喜歡的女兒和母親關到隔壁院子,隨他們自生自滅。
要說趙家三兄弟對母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假話。不是他們不想侍奉母親,而是那活兒太醃臢,兄弟幾個太窮,也太忙了。
養家糊口都來不及,哪裡有時間去伺候癱在床上再也起不來的人?
隻是兄弟三人加上癱在床上的趙母都沒有想到,趙玉英是個踏實的姑娘,真的願意幫不厭其煩地幫她換洗,得空就在院子裡打掃,甚至還養了好幾隻雞下蛋給老人家吃。
趙玉英這麼懂事,兄弟三人省了大力氣,隻需要在家裡做好吃的時候送一些過去就行了。
這麼說吧,趙玉英確實是個孝女,確實將癱瘓在床的祖母伺候到能行動自如。但是,她和趙家人之間的關係並不好。加上趙玉英秉性正直,從心底裡認為若是趙家三叔真的犯事,就該按律法辦!
楚雲梨不慌不忙,水仙也鎮定下來。
稍晚一些的時候,皇上來了。
這對天家夫妻很少坐在一起用膳,楚雲梨坐在皇上的旁邊坦然自若,沒有絲毫麵對帝王的局促和不安。
宮中不得自在,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夠吃好穿好。禦廚的手藝很不錯,楚雲梨來這裡之後腰都粗了一圈。
皇上能夠察覺得到皇後的歡快,忍不住就想打擊一下她:“你三叔的案子已經報到朕裡來了。”
楚雲梨點點頭:“聽說關到了刑部。臣妾不太懂得官場上的規矩,但一般普通百姓犯了事都是送到京兆尹,這刑部……我三叔是殺人還是放火?或者,他想造反?不然,也不配住刑部的大牢啊。”
皇上聽出來了她的陰陽怪氣:“所以朕之前提醒過你,讓你在宮中低調一點,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揪著彆人不放。實話告訴你吧,這一次將你三叔抓來的人是一個小將,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誰,隻要知道他是戶部尚書女婿的妹夫就行。”
楚雲梨若有所思。
“皇後,你在想什麼?”皇上興致勃勃,“要求情麼?朕以為,你的家中出了皇後,但是並沒有因此得到爵位和好處。趙家人應該是不敢跑去強搶民女的,再說了,趙家若是想要娶,現在應該拿得出銀子來。”
趙家兄弟從根子上就是窮的,窮人都吝嗇。哪怕如今有了一些銀子,也是想著攢在那裡給兒子娶媳婦供孫子讀書,自己都舍不得花,更彆提拿來請彆人花了。納妾這種事,壓根就不在他們的計劃內。
“隻是……現在那個被搶的姑娘已經將狀紙交了上來,真相如何,還得派人去細查。”
皇上說到這裡,高興地放下了碗筷,然後端起了茶杯,一臉笑意地等著楚雲梨的反應。
楚雲梨知道,他在等自己求他。
“皇上,臣妾是皇後,可以召見內命婦的,是麼?”
皇上一樂:“你是不是想請戶部尚書夫人入宮?”
在皇後麵前,無論哪位夫人都得乖乖的。
楚雲梨笑了笑,沒反駁。
皇上頷首:“確實可以見。”
從皇上來到離開,總共也才半個時辰,也就吃了一頓飯。楚雲梨沒有挽留,也沒有求情,隻是轉頭就讓水仙去請了幾位尚書夫人。
六部尚書,六位夫人,其中有兩位是繼室。
戶部尚書姓李,李夫人夾雜在幾位夫人之間,一點都不明顯。因為她們誥命的品級一樣,穿的衣服顏色樣式是到花紋都一模一樣。
楚雲梨說是請她們來喝茶,水仙上茶後,她無意一般與眾人寒暄,實則在仔細觀察幾位夫人的神經。
李夫人端著茶杯笑盈盈道:“不知賢妃娘娘近來可好?”
“賢妃前些日子不小心讓貓給抓傷了,最近正在養傷,都沒來給本宮請安。李夫人若是放心不下,本宮可以把賢妃請過來,讓你們母女敘舊。”遇上大方一點的皇後,或是像趙玉英那樣不管事的,會直接放李夫人去賢妃宮中。
母女倆都不是好人,楚雲梨當然不會成全她們。
李夫人以為進宮一趟能夠見到女兒,聽到這話,麵色有些扭曲,勉強笑道:“之前聽聞皇後娘娘性情大變,如今一瞧,連麵相都變了。下巴尖了不少。”
當下普遍認為擁有顴骨高下巴尖的麵相之人尖酸刻薄不好相處。李夫人這話,分明就是暗諷楚雲梨刻薄。
楚雲梨像是聽不出來一般,摸了摸臉,笑道:“水仙都說本宮最近年輕了好幾歲,膚色也上佳,李夫人眼神可真好,腦子反應快。膽子也大!”
最後一句,意有所指!
賢妃來了,手背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嬪妃麵對皇後,若是皇後沒有示意,嬪妃得行跪禮。
於是,當著幾位誥命夫人的麵,賢妃跪在地上認認真真行禮問安。
李夫人哪怕早就知道女兒要對皇後行這樣的大禮,當親眼看見女兒跪拜一個農女,還是氣得眼睛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