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做了皇後,就開始日漸增強自己的威勢,收買了一個皇上身邊的小太監,那邊剛剛一下朝,消息就傳了過來。
水仙收到消息,整個人膽戰心驚。這是窺視皇帝行蹤,皇上計較下來,足以廢後了。
楚雲梨聽了水仙的稟告,就知道太後應該坐不住了。一刻鐘不到,太後宮中的嬤嬤已經找來,慎重請楚雲梨去長壽宮一趟,看那架勢,非去不可。楚雲梨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拒絕的話,嬤嬤一定會讓人將自己綁去。
長壽宮的殿中常年燃著檀香,好像裡麵的家具擺設都被醃入味兒了一般。喜歡這個味道就覺得正好,楚雲梨不太喜,或者說所有帶香的東西她都不喜。
她不討厭香,但是卻特彆討厭像這種拿家具和人當臘肉一樣熏的做法。
“母後安康。”
太後歎氣:“平陽侯府出事了,哀家還怎麼安康?”
上一次婆媳一人隱晦地提過趙玉英進宮的真正原因,此時太後也不想多費唇舌跟兒媳解釋,隻道:“稍後你就去勤政殿跟皇上說一下,哀家希望皇上能看在多年的母子情分上放過平陽侯府。平陽侯雖然過分了些,但這件事情明顯是管事故意,如果當時管事把話說清楚,難道平陽侯還會傻到跟皇上搶東西?”
楚雲梨從進殿到現在都沒有行禮,此時太後有求於她,她自然不會跑去找虐,當即就走到邊上坐下:“母後,這個事情,臣妾去說了,應該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太後皺了皺眉:“何出此言?”
“母後也知道那個管事是幫皇上買東西的人,既然是皇上的東西,誰敢搶?管事悄悄透露一句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楚雲梨一語雙關,眼神意味深長。
太後對上她的眼,本來太後還覺得這件事情有一分的可能是巧合,如今連皇後都這麼認為,看來真的是皇上忍平陽侯府已經忍到了極限,不想再忍著,所以才設了這樣一個局。偏偏平陽侯那個沒腦子的還一頭就鑽了進去。
“那皇後覺得,皇上會看在多年母子情份上原諒侯府嗎?”
楚雲梨搖搖頭:“不可能!”
太後氣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桌子用了上好的木料製成,巴掌上去不痛不癢,隻發出了悶悶的一聲砰,太後的手卻拍得通紅。她顧不上痛,氣得又把茶壺茶杯都甩到了地上,還不解氣,又將左邊的花瓶扔了一個。
大殿中瓷器碎裂聲此起彼伏,唯一的宮人,也就是太後身邊的嬤嬤都嚇得抖了抖。
楚雲梨麵無異色,仿佛太後不是衝她發脾氣,而是在誇她一般。
太後看她沒有跪下請罪,甚至連臉色都沒變,更生氣了。
“廢物!”她帶著護甲的手指狠狠指著楚雲梨的臉,“你也知道當初哀家選你的原因,如今卻來告訴哀家事情不能辦,這皇後你還想不想做?你的小命還想不想要?”
“母後息怒。”楚雲梨麵色淡淡,“當初這個皇後不是臣妾想做,而是您執意挑的。當時您隻擔心皇上不願意,百官不願意。還費心思排了不少講孝心的戲,又讓人在京城傳唱,花了許多的心思幫臣妾傳遞美名。所以才有了一位孝感動天的賢德皇後。你怕他們不答應,但你們可有問過我?”
太後心中煩躁不已,怒吼:“你以為誰都可以做皇後嗎?這麼好的事情落到頭上,傻子才不接著!”
“母後,您做了皇後,又做了太後。這些年可有真正的自在過?”楚雲梨好奇詢問。
太後沒有細想,卻也知道日子並不好過。年輕時怕不得皇上重視,得寵了又害怕失寵,身份越來越高之後膝下沒有孩子傍身,又要爭著生孩子,眼瞅著生不出,她費儘心思才將低位嬪妃生下來的孩子抱到自己膝下,有了皇子,就得想方設法護好他,期間發生了多少驚心動魄的事情,簡直三五天都說不完。
後來皇子日漸長大,怕他不得皇上重視,得了皇上重視之後又要防著其他的皇子對其下黑手。總之,皇上能夠登基,太後費了不少心血。
她以為做了太後自己就能安枕無憂,總算能夠安逸地過下半輩子。結果一轉頭才發現,這不是親生的母子,就怎麼也不可能親密無間,羊肉貼不到狗身上,皇上轉頭就對她生出了嫌隙,各種防備。甚至還瞅準了她的母家平陽侯府。
那些過去太後不願意回想,不管這皇後和太後做得自不自在,反正她已經走到了如今,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平陽侯府被皇上盯上,必須要讓皇上想起曾經母子之間的情分,要讓皇上在天下人麵前做個孝子,平陽侯府才有一線生機!
“你是哀家提拔起來的,今日你必須去勤政殿求情。若你不願意,哀家就收回你手中的鳳印……那玩意兒有多好用,不用哀家強調,你若是不想失了手中權力,最好想儘辦法救下平陽侯府。否則,哀家倒了,你這皇後也做到了頭。”太後眼神越說越厲,“做皇後的日子是沒有表麵上那麼好過,但是,如果這個皇後你做不成,隻有死路一條。如果你不想帶著你的家人一起死,就聽哀家的話!”
楚雲梨半真半假笑道:“要是臣妾不願意聽話呢?”
太後不悅:“人命關天的大事,不要嬉皮笑臉。若你不去,稍後就會有廢後的聖旨送到你手上。你需要記得,你在這宮中的靠山隻有哀家。哀家娘家好了,哀家才能好,哀家有以後,你才能隨心所欲!”
楚雲梨一臉無所謂:“這皇後我從一開始就不想做,廢就廢了。”
太後:“……”
“你就不怕牽連家人?”
“母後說笑了,我的那些家人從來也沒有真正疼愛過我,他們死不死,我都不會在意。”楚雲梨一副無欲則剛的模樣。
太後忽然就覺得她像是個刺蝟似的,讓人無從著手,隻是心情煩躁的她也沒耐心多說,粗暴地道:“你必須去。”
楚雲梨懶洋洋:“不去!”
太後:“……”簡直急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