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
趙大平說話,渾身一動不動。孫氏發覺不對,喊他:“起來呀!”
眼看人還是不動,她更是伸手推了一把。
趙大平可以說話了,當即痛得慘叫出聲,嗬斥道:“輕點不行麼?你是豬嗎?”
孫氏終於發現了他不能動了,當即惶然回頭,看向門口姿態悠然的女子,氣急敗壞質問:“你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做啊,他突然就不能動了。”楚雲梨想了想,“可能這就是報應吧。”
孫氏狠狠瞪她一眼,揚聲喊:“阿明,你快來!看住這個女人,不要讓她跑了,我去給你爹請大夫。”
趙大平聽到這話,立即阻止:“不行!她會弄死阿明的!”
他不能動,生怕女人跑太快沒有聽到自己的話,急出了一頭的汗來。
孫氏已經奔到門口,聽到這話,忽覺有理。連趙大平都被弄成了這樣,蠢兒子守著她,豈不是要被打死?
“那怎麼辦?”
男人被害,必須要看大夫,她又不能離開。如果請外頭的人去請大夫的話,這院子裡發生的事情多半要瞞不住,畢竟孔煙雨又不是啞巴,看見外人,一定會告狀。
楚雲梨冷笑一聲:“你儘管去,我不跑就是。說難聽點,你就算是留下來,我想要走的話,你同樣也攔不住。”
這是事實。
孫氏到底還是不願意將兒子放在這麼危險的人麵前,道:“阿明,你去請個大夫。”
趙明能夠聽得懂簡單的話,請大夫這件事情還是可以做的,隻是呢,大夫願不願意聽從一個傻子的話跑來這裡救人,誰也不知道。
院子裡玩蟋蟀的趙明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聽到母親讓自己出門,高興地拍著手跑了。
楚雲梨坐在院子裡,今兒有點陽光,曬得人身上暖暖的。她用手遮擋住眼前的光線,從手指縫隙裡看天空。
“她怎麼把你弄成這樣的?”孫氏有些緊張地問屋中的人。
趙大平也不知道,他隻記得那美貌女子漠然的臉和拆他骨頭時的冷靜,看那個架勢,女子就是直接把他殺了,大概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她拆的!”
趙大平隻覺得每一息都特彆難熬,渾身疼痛不已,他艱難地道:“孩子她娘,把她送走,讓她走。”
他隻希望那個女人能夠放過自己的家人,其他的,再不敢奢望了。
孫氏卻不甘心,男人被傷成這樣,總要讓罪魁禍首拿點銀子出來賠償,家裡的銀子再多,也不能白白吃虧呀!
“讓她賠!”
楚雲梨似笑非笑:“我身無分文,以前攢下來的銀子都沒能從莊子裡帶出來。我賠不起!真想要我賠償,隻能我留下來乾活抵債……”
“不不不!”趙大平躺在屋中,看不見外麵的情形,聽到孔煙雨這話,嚇得魂都要飛了,他尖聲大叫:“我讓你送她走啊,你聽見了沒有?趕緊把人送走!”
眼看孩子他娘一臉不甘願,趙大平能夠猜得到她的想法,心中怒極:“我看你真的是要錢不要命,你知不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
孫氏被這一提醒,總算反應過來男人一身傷是拜孔煙雨所賜。
“那……孔煙雨,你走吧!”
楚雲梨擺擺手:“之前我說過了,無處可去。你當時說要幫我把小月子坐滿,這話話我記著呢,我沒住滿一個月之前,哪裡也不去!”
趙大平險些再次哭了出來。
他就知道!
孫氏也頗覺得棘手。
“孔煙雨,無論如何,我們也救了你一條命,你不能恩將仇報啊!”
救命?
孔煙雨不是大夫,她隻知道自己生產時流了許多的血,被人丟到外麵凍了半宿,多半可能會死。主要是她一個人躺在小巷子裡的時候,又怕又懼,她真以為自己會死得無聲無息。
簡單來說,就是俗稱的自己嚇自己。
楚雲梨是個大夫,知道當時孔煙雨失血很多,傷了身子,也被冷得厲害……這人說脆弱也脆弱,但其實也沒那麼容易死,孔煙雨爬出來時,去了大半條命,真不到要死的地步。
她如果在那處趴到天亮,同樣能被救回來!
被趙大平帶回來,簡直是倒了大黴。
“我偏要恩將仇報,你待如何?”
趙大平:“……”真的惹不起啊!
他急得哭了出來,連連催促孫氏:“快把人送走,快給人道歉,死女人,你想讓咱們全家死絕嗎?”
孫氏哪怕沒有看見孔煙雨收拾人,看見男人怕成這樣,也知道自己惹不起孔煙雨,當即好言好語道:“你走吧,以後咱們互不相欠!”
“那不成,你們可是救了我的命啊!”楚雲梨語氣嘲諷。
孫氏忙道:“沒到那個地步,你就是剛剛生完孩子放在外頭冷得狠了,之前我那樣說,是希望得到你的感激,讓你心甘情願留下來……”
楚雲梨頷首:“我聽進去了,所以我願意留下來啊。以後我不走了,就在這裡伺候你們二位終老,以此來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
趙大平:“……”
真應了那句請神容易送神難的話。
這特麼還是個瘟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