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不容易有點空閒,一人坐在一起商量著請一個人幫忙,讓倆孩子去學東西。
一人坐在飯館前的陰涼處,享受難得的空閒,孔母都走近了,孔小花才認出人。
她對於母親帶給自己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看到人後先是嚇了一跳,霍然起身往後退了兩步,一時間心裡滿是絕望,真心覺得自己哪怕逃到天邊,也擺脫不了母親的控製。
“娘,你怎麼來了?”
孔小花問出這話時,聲音都是顫抖的。
潘一牛回過頭,看到是嶽母,心頭也咯噔一聲。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幫嶽家做事,何況潘家的事情本來就忙,好不容易有點空閒誰都想找個地方攤著,他也一樣。
但是,嶽母離得近,要是使喚不動他們夫妻,就會站在外頭大吵大鬨。
幾次下來,潘一牛怕丟人,便不再反抗。
“娘,是誰跟你說我們在這裡的?”
孔母聽說女兒開了一個小飯館,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是告訴自己消息的人認錯了人。看到這不大的地方擺著十來張小桌子,方才夫妻倆坐在這裡一臉閒適,她問:“你們真的做生意了,哪裡來的本錢?煙雨給的是不是?”
孔小花有些遲疑,她怕自己承認過後,母親會直接問妹妹要錢。
在雙親的眼中,所有的姐妹都得為孔根寶付出,好吃的好穿的第一時間得想到他,有銀子也得送給他。
“肯定是煙雨那個丫頭給的!”孔母一拍大腿,“沒良心的丫頭,有這麼多的銀子不說拿回家你孝敬我們,也不知道照顧弟弟。”
孔小花就知道會如此,立即道:“這是四妹借給我的銀子,每個月我都要還利錢的,她也是問人借的。”
孔母半信半疑,轉而問:“我讓老四給根寶安排活計,本來我想問一問安排到了哪裡,結果她搬回了梁府。你知道根寶會去哪兒麼?”
潘一牛性子單純,脫口道:“多半是庫房!”
話還沒說完,就被妻子掐了一把,他反應過來這話不能說,但是他說得快,想要閉嘴已經遲了。
“庫房在哪裡?帶我去!”孔母情緒激動。
看她這個樣子,要是不帶去的話,她會在此處大吵大鬨,做生意最怕有人鬨事,尤其夫妻倆的生意剛剛起步,現在看著是不錯,但本錢還沒回來呢,要是做不成了,隻能賠本。
孔小花認為,四妹應該能夠應付母親,再說人已經去了梁府,母親高不高興,都隻能忍著。又不能真的跑到梁府去教訓人。
“我帶你去。”
孔小花心裡煩得很,扯下身上的護衣,狠狠往桌子上一扔。
她下午還要趕回來忙活,也不敢耽擱時間,找了一架馬車,帶著孔母往庫房去。
一刻鐘後,馬車在庫房外停下,還站在大門之外,就聽得到裡麵有男人的呼喝聲和淩亂的腳步聲。
楚雲梨讓他們每天隻上兩個時辰的工,但是這兩個時間裡卻並不輕鬆。多了孔根寶在邊上挨打之後,眾人更是不敢偷懶。
守門的人看到孔小花,立刻眉開眼笑:“孔大姐,來了?”
孔母看見守門之人對待女兒的態度,心下滿意。這肯定都是看的老四的麵子,對大女兒都這麼好,那對小兒子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我是她娘。”
守門的人訝然:“大娘可真年輕,看著像四十不到的人呢。”
孔母:“……”
“我都四十有了。”她笑得跟朵花似的。
隨著大門打開,孔母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看見自己的小兒子爛泥一般趴在路旁,有個管事還在拿鞭子抽他。
小兒子是人,不是畜生,哪兒能被鞭子抽呢?
“你做什麼?”孔母聲音淒厲,撲過去搶過鞭子就要打人。
孔小花不願意影響了妹妹的生意,忙上前安撫母親:“娘,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可是孔母很難不動手啊,兒子看到她出現之後,哭得稀裡嘩啦,說不出話來,還把手臂露了出來。
那手臂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鞭傷,孔母看在眼中,心痛得無以複加。
“根寶是來做事的,不是來挨打的,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他是煙雨的親弟弟?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管事在知道來人的身份之後也不多辯解,而是乖巧地退到了角落。說到底,這個婦人除了嚎幾句之外,並不能把他如何,而他是按照東家的意思辦事……哪怕東家為了安撫母親教訓他,事後也一定會給他賠償。
孔母來不及教訓人,彎腰要抱著兒子哭嚎:“我的心肝兒啊,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