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2伯母 八(1 / 2)

炮灰的人生2 傾碧悠然 9817 字 7個月前

柳氏不是個容易被激怒的人, 但是錢正平這話實在太傷人了。他那意思,寧願一輩子不娶,也不要娶她。

就差沒說, 哪怕天底下隻剩下她一個女人, 他也不要娶。

柳氏自認為容貌家世都不錯, 選中錢正平是自己下嫁,他該一輩子把自己捧在手心, 以此感激她的垂青, 結果他居然後悔,居然還敢把這後悔掛在嘴邊。柳氏越想越怒,直接掀了桌子。

掀完了桌子之後, 柳氏心頭的怒火並未減少半分,她一怒之下, 轉身就命人準備馬車出門。

錢正平太習慣她這一套流程了,一吵架就回娘家。她也不是真的要回,就是故意嚇唬他,到了路上之後會讓馬車慢下來,到時讓他追上去道歉求情。

多年下來, 錢正平已經厭倦了。他一想到兒子有了自己的鋪子,唇角就止不住往上翹。他重新拿起賬本,開始細想那幾間鋪子。

*

柳氏確實是習慣了一吵架就往外走,還習慣了到路上時回頭去觀望錢正平是否有跟來。

看了幾次, 沒有發現錢正平追來,柳氏叫停了馬車。

人到中年, 她已經不怎麼任性了,夫妻一吵架就回娘家,會讓兄弟姐妹們看笑話。再說, 她也不可能真的毀掉錢正平的生意。

“去找周幺娘。”

隨著錢正平找到了母子倆,柳氏也知道了母子二人的落腳地。

木工們跟著楚雲梨學到了不少東西,他們是靠手藝吃飯的,手藝越是精湛,花樣越多,以後收到的工錢就越多。得了好處,木工們做事愈發賣力。

楚雲梨將他們的用心看在眼裡,沒有白白承受了這番好意,而是讓人在不遠處的茶樓裡定了一桌,讓木工們去放鬆。

這些手藝人不是去不起那些茶樓,是舍不得去。楚雲梨出了這份錢,他們都特彆高興。

送走了人,楚雲梨順手開始收地上的小木頭方子,這些可以撿起來當柴火用,就連鋸下來的木頭渣子,也可以掃在一起引火。反正閒來無事,她做得比較慢。

眼角餘光瞥見有眼熟的馬車在門口停下,楚雲梨繼續忙活著手裡的事。

“陰魂不散!”柳氏幾步進門,氣衝衝站在楚雲梨麵前,“滾回你的鄉下去。”

楚雲梨似笑非笑:“據我所知,柳家在這城裡也不算是什麼大戶,夫人未免太霸道了。我們母子想待在哪裡,想來與夫人是沒什麼關係的。畢竟這城是屬於衙門管,和柳家無關。”

柳氏剛剛被男人嘲諷,如今連一個鄉下女人也敢這麼衝自己說話,她氣憤道:“識相的,自己滾回去,不識相,等著被攆吧。姓周的,天底下的男人那麼多,你最好不要再打錢正平的主意!”

“我不打他主意,每次都是他主動來。”楚雲梨擺擺手,“你管好自己的男人,最好綁住他的腳,不要讓他再來找我。我謝謝你!”

柳氏:“……”

又是那種感覺。

她苦心維護的東西被人送到周幺娘麵前,周幺娘沒有雙手接著,反而滿臉嫌棄。偏偏錢正平那個不成器的又非要往上湊,簡直氣煞人也。

她越想越怒,扭頭質問丫鬟:“這鋪子的東家是誰?”

丫鬟搖頭。

楚雲梨接話:“你找東家什麼事?”

“辭退你!”柳氏磨牙,“我要讓你們母子在這城裡待不下去,隻能灰溜溜回鄉下。”

楚雲梨煞有介事地摸著下巴:“那可能有點難哦。畢竟,東家怎麼辭退東家?”

這話有點繞口,柳氏微愣了一下。確定自己沒聽錯後,她滿臉不可置信。

“你是東家?”話問出口,她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一般,冷笑一聲,“你吹牛也有個度,牛皮都要被你吹破了。就你,買得起這條街上的鋪子?外頭的野男人給你買的吧……”

話說到此處,她突然卡住。

搞不好真的是錢正平乾的!

柳氏早已經發現,錢正平一直都有偷偷藏銀子,最近兩年更是變本加厲。他藏下來的銀子,哪怕沒有幾千兩,千兩是有的。

之前柳氏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沒把這事放心上。男人嘛,在外行走著,總有需要撐場麵的時候,自己攢點銀子花著也方便。

但是,如果男人攢下來的銀子是為了養女人和孩子,這就不能忍了。

“錢正平!我弄死他!”柳氏大怒,轉身就走。

*

錢正平正心情很好地整理賬目,就看見柳氏怒火衝天地走進門,那臉上的憤怒幾乎變成了實質性的龍卷風,一路走過,恨不能把桌椅板凳都刮飛。

“誰又惹你了?”

柳氏直接動了手,上前一把薅住他的頭發,掐著他的脖子。

錢正平咳嗽了一聲,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一怒之下,狠狠一把將人推開:“瘋子,有事就說事,動什麼手?”

“你拿偷偷藏下來的銀子給那母子倆買鋪子!”柳氏很憤怒,吼出這話時,嗓子都破了音,“你怎麼對得起我?你怎麼能做這麼缺德的事? ”

她嗓子又尖又啞,錢正平隻覺得耳膜生疼,半晌才反應過來了她的意思,下意識解釋:“那些鋪子不是我出的錢,是他們自己買的。”

“他們拿什麼來買?你拿我當傻子?”柳氏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渾身都在發抖,“錢正平,你踩著我底線了。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容忍,我要你立刻馬上去把房契改到兒子的名下,或者你的名下也行。如果你不改,生意你沒必要做,這城裡你也沒必要待了。”

她又哭又喊,整個人跟瘋了一樣。錢正平看著這樣的她直皺眉頭。

“那不是我買的東西,沒法過到我名下。”

“不可能!”柳氏質問,“如果不是你出錢,他們母子在鄉下待了大半輩子,哪裡有銀子買鋪?他們所在那條街上的鋪子可不便宜,銀子少了連看鋪子的資格都沒有,如果不是你幫忙,我頭都砍下來擺上!”

柳氏氣到渾身發抖。

錢正平看到她這模樣,心知自己說什麼她都不會信。此人衝動又任性,憤怒之中的她,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奇怪。他不想在柳氏生氣的時候火上澆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和,勸道:“你先不要動怒。也不要太想當然,那鋪子真不是我出的銀子,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但凡我出了一個子兒,或者是幫著牽線了,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一臉認真,語氣也嚴肅。滿心憤怒的柳氏總算是冷靜了幾分:“那你說,他們的銀子哪來的?”

“不知道,周幺娘還在怨恨我當年拋棄她的事情,不願意與我多說,每次見麵都要和我吵。都說財不露白,這種事情又怎麼可能跟我說?”錢正平擺擺手,“你不要聽風就是雨,我們家裡有多少值錢東西,你自己心裡清楚。我能不能一下子買得起間鋪子,彆人不知,你是知道的。”

柳氏半信半疑,追問:“間?”

確實有間鋪子都在整修,她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你是想說,周幺娘憑自己的本事在城裡買下了間鋪子?”

柳氏是城裡長大的姑娘,家裡是做生意的,並且家裡從小就不阻止她學做生意,她讀過書算過賬,人到中年了,也沒有攢下多少銀子。她都買不起,周幺娘拿什麼來買?

“他們母子的銀子……來路不明吧?我去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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