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為何就不能聽我一句呢?”
“為何?”楚雲梨嗬嗬,上下打量她一番,轉身進了屋。
明明有話要說卻又不說,高南月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很快她就來不及想其他。因為隨從過來幫忙了,她得趕緊把人弄回去看大夫。
回到自己院子裡的楚雲梨提筆寫了一張條子,讓人送到攝政王府,特意囑咐了讓攝政王親啟。
*
攝政王沒有帶人進城府,但是身邊是有隨從的,隻是被留在了馬車上而已。
陳府的人把攝政王弄上馬車,隨從就趕緊下來幫忙,因此,高南月把人弄回去的路上並不費勁。到了府裡,來不及管其他,立刻叫來了府裡的大夫。
攝政王身上的傷不重,都是一些皮外傷。大夫很快就處理好了,隻是,沒有解藥,神仙來了,也不能減輕攝政王的痛苦。
因為太疼,攝政王很快就醒了。
他在自己中毒之後就吩咐過府裡的人,對陳家母子不得有所怠慢,若母子倆登門,不能把人攔在門口,凡是母子倆送來的東西,任何人不得觸碰,必須原樣儘快送到他麵前……萬一送來的是解藥,被底下人弄壞了,他豈不是要被活生生痛死?
朝堂上攝政王隻手遮天,在攝政王府他的威信更是不必說,他的話就跟聖旨一樣。
於是,攝政王一醒,隨從立刻送上了信。
攝政王看見信封上娟秀的字跡,還有陳家夫人的印章,立刻就打開了。
當看清楚信上寫了什麼後,他麵色難看至極。
信上所言,如果他想要現在就拿到下一次的解藥,就把高南月打一頓,不需要打死,隻需要和陳利民的傷一樣重就行。
如果攝政王有時時刻刻承受著疼痛,或者是疼痛沒有讓他這麼難受的話,他一定不會答應這麼離譜的要求。
哪怕他痛點,他也不舍得傷害高南月。
但是,那滋味實在太難受。
真的是誰痛誰知道。
他做夢都想要擺脫陳家母子的控製,如果能夠提前拿到解藥……哪怕隻提前一天,大夫都很有可能仿製出來。
如果有了解藥,他一定要把母子倆弄死。
不!
淩遲處死!
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恨。
上麵還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不能告訴高南月真相,如果說了,就不履行承諾。
高南月看到他打開一封信後臉色明明滅滅,似乎在權衡利弊,下意識問:“信上說了什麼?”
話問出口,才驚覺自己不該問。
畢竟,她一介女子,又不懂朝堂之事……有些事情是不能讓普通人知道的。
“彆告訴我,說了我也不懂。”
攝政王手裡的信紙捏成了一團,放在被子裡越捏越緊,他抬起頭,溫和地問:“南月,曾經你說過,為了我,什麼都願意付出,對不對?”
高南月毫不遲疑地點頭。
“你需要我幫什麼忙?”
攝政王看見她臉上柔和的笑容和亮晶晶的眼,心生不忍。
“沒什麼,就是隨口一問。”
高南月笑了:“你問這就是廢話,憑咱們倆的情誼,無論什麼時候你請我幫忙,我都一定會儘力而為的。咱倆之間門不用這麼客氣。”
攝政王聽到這話,心裡很感動,哪裡還舍得對她動手?
罷!
還是從其他的地方想辦法吧。
陳芙蓉沒安好心,要的就是他們一雙有情人互相怨恨。他不能中計!
最多就是拿解藥的時間門長一點,多受幾天罪而已。
哪怕到了這樣的地步,攝政王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死。他受的這些苦難,都是他成功路上的一點小插曲。
高南月心疼地問:“你肯定很難受,要是不想說話,就閉著眼睛歇會兒吧。大夫都說,睡著了就沒那麼疼了。”
攝政王握住她的手:“你不要離開我。”
聞言,高南月苦笑:“你都已經有妻子了,我留下……算什麼?夫妻是兩個人,如果變成了三人,那注定有人要受傷害。我是後來者,王妃才是你的妻子,你該不離不棄的人是王妃!”
“她在我心裡,隻是個擺設而已。”攝政王提及王妃,滿臉的漠然,“她對我也並沒有真心,喜歡我,也不過是喜歡我帶給她的權勢罷了,舍不得的也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攝政王妃的身份。南月,身在高處,不配有知心人,我心裡很孤獨,隻有你留在我身邊,我才覺得自己還活著……如果你離開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會乾出什麼事情來。我看慣了生死,哪怕有人死在我麵前,我的心裡也毫無波瀾。有你陪著就不同,我會發現天是藍的,草是綠的,花朵需要人嗬護,百姓需要填飽肚子……”
高南月搖搖頭,哭著道:“我們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你不要逼我嘛……天底下那麼多的女人,比我好的比比皆是,你不要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你走出去看一看啊!我又不是什麼絕色,你如今的身份,想要美人的話,一招手就有無數的女子前赴後繼自薦枕席……”
攝政王激動地握住她的手,用力將人往懷裡扯:“但是她們都不是你。什麼時候你願意自薦枕席,我會歡喜得瘋掉的!不信你試一試?”
高南月努力掙紮:“哎呀,你放開我嘛!受了傷還不消停,小心傷上加傷。我已經是殘花敗柳……”
“我不在乎!”攝政王緊緊抱著她,“我要的隻是你這個人,什麼清白,什麼名聲,像我這樣從爛泥坑裡爬出來的人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身外物。”
高南月還想掙紮,可又怕扯著他的傷,隻能乖巧地窩在他的懷裡哭。
*
夜裡,攝政王忽然從昏睡之中醒來。
他發覺自己渾身像是有無數的的蟲子正在啃食他的血肉,五臟六腑一陣麻癢疼痛,讓他坐立難安,可偏偏他身上有傷,根本挪動不得。
每一個呼吸,於他而言都是煎熬,他看著趴在床邊睡著了的高南月,想著為了她,他什麼樣的疼痛都可以……天殺的,根本忍不住!
隻一刻鐘,於攝政王而言就像是過了幾十年那麼久,實在是太難受了。
高南月察覺到動靜,睜開眼睛看到他滿臉痛苦,忙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擔憂地問:“你不是喝了安神藥嗎?怎麼會突然醒來?是不是很痛?”
攝政王不想在心愛的女子麵前暴露自己害怕疼痛,可真的很痛很痛,痛到他險些失了理智。他點了點頭。
高南月也知道他從來不會示弱,見狀頓時驚慌起來:“快來人!”
大夫被從被窩裡揪了出來,一連來了四位,這個說要針灸,那個說要喝藥,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攝政王痛得渾身直冒冷汗……簡直恨不能拔刀自刎結束這樣的痛處。
他到底是舍不得死,挨了針,又連灌了幾碗藥,甚至連安神藥都喝了,想著睡著了就不痛,可是,一點用都沒有。身上的疼痛沒有減輕,他也沒有絲毫困意。
這日子太難熬了。
折騰了這麼久,外麵還不見天光,攝政王都懷疑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不行,他忍不下去了,必須要製出解藥!
明明吃了陳芙蓉給的解藥,他沒有這麼痛,甚至還能行動自如處理公事來著。
若一直這麼痛,他隻能躺床上等著人伺候,跟廢物無異。
攝政王閉著眼睛,他什麼都聽不見,隻感覺自己身上很痛很痛……受不了了!
他霍然睜開眼睛,一把握住高南月的手:“南月,對不住了!”
高南月隻覺莫名其妙,平白無故的,道什麼歉?
她正想多問幾句,就聽見麵前男人吩咐:“來人,將高姑娘拖出去打!”
高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