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藥汁下肚已經半個多時辰,似乎除了喝藥調理身子之外,再沒有其他辦法了。
二老爺麵色難看至極:“真的?”
齊飛躍看到父親這模樣,哪裡不知道這是他們夫妻商量好的?
“爹,你們做這種事之前,能不能先告訴我一聲?”
方才薑海安端著藥過來,他反抗並不激烈。如果知道碗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他完全可以提前跑開,跑到屋子裡將門栓上,薑海安難道還能闖進去灌他?
“你腦子簡單,這種事兒哪能跟你說?”二老爺焦急地在院子裡踱步,“我出去請大夫,請高明大夫。”
*
二房那邊雞飛狗跳,從中午忙到晚上,一直都沒有停歇。
國公爺深夜回來,從北麵的街上路過時,看到裡麵院子燈火通明,他還以為是院子太破敗,夫妻倆住不慣,讓人在連夜整修。
回到府裡,就聽了管事說的白天發生的那些事。
國公爺坐不住了。
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絕對不能留二房在府裡。
他願意留著二弟的前提是一家子對兒子兒媳沒有威脅。
本來他都不願意讓兒子兒媳對他們卑躬屈膝,結果二弟居然膽子大到對兒子下手。
國公爺好不容易找回了兒子,也想要抱孫子,這混賬玩意兒居然想害他斷子絕孫。還有,他把將軍府的閨女求來做兒媳,之前就承諾過會好好對待人家姑娘。如果兒子不能生,兒媳婦又怎麼可能過得好?這豈不是要讓他在將軍府麵前失言?
他越想越氣,取下了牆上掛著的鞭子,就往北麵趕。
二老爺本來就在防著大哥找自己算賬,聽到大門外有人在踹門,頓時嚇一跳,他從窗戶瞄了一眼,深夜裡看不清外麵人的神情,但是卻能看出黑暗中來人身上的淩厲。
完蛋!
“大哥,這麼晚了什麼事?”
二老爺本來想要逃的,奈何這邊的屋子後麵窗戶是壞的,今天沒有修出來,但是夜裡風又大,於是就讓人先釘上了對付一宿。
導致的結果就是,二老爺想要從窗戶逃……逃不掉,隻能硬著頭皮上。
國公爺本來還想著弟弟有點混賬,剛搬到偏院,可能會嫌棄住得不好夜不歸宿,到時他沒法找人算賬。進門就看見人,國公爺怒不可遏:“對我兒子下毒,你忒狠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鞭梢已經飛了出去。
二老爺想縮回屋子,可惜已經遲了。鞭子打在他的頭上,瞬間門就冒起了一大股紅痕。
國公爺怒氣未減,一腳把門踹開闖進去。
二夫人隻著了內衫,做夢也沒想到大伯子會不管不顧闖進屋來,她立刻用被子把自己裹好,尖叫著喊:“大哥,你做什麼?”
國公爺冷笑一聲:“你比海安他娘差遠了,我才不會看你。”
他瞪著二老爺:“你是自己滾出去,還是我拉你?”
二老爺捂著臉搖頭。
國公爺怒極,狠狠又是一鞭子:“讓你出去說話,你聾了麼?”
話音未落,又是一鞭子。
國公府的二老爺除了小時候挨過幾頓揍,還是第一回被人用鞭子抽,痛得喊都喊不出來,隻在地上打滾。眼瞅著國公爺還要動手,他再也不敢違抗,乖乖滾出了門。
因為有門檻,他根本滾不動,當時是連滾帶爬翻出來的。
國公爺並未手下留情,衝著他身上狠抽。
二老爺本來以為自己出了門之後,大哥就會收手,想到被抽得更狠,他再不說話,真怕自己會被抽死。急忙大喊:“大哥……大哥,你聽我解釋,這裡麵有誤會。”
國公爺不覺得會有誤會。
兒子才剛剛回來,也隻有二弟才會這麼對他。
並且,他身居高位多年,看了不少的齷齪,知道這人為了名利權勢可以瘋到什麼地步。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的親弟弟居然也是這種位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狠毒之人。
過去那麼多年裡,他是真的把弟弟當做了親人,心甘情願將其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也是真的有想過找不回兒子就把世子之位交給侄子。對待二弟一家子,他真的算是掏心掏肺。
結果,混賬玩意竟然這麼對他。
“誤會個屁。老子這些年是怎麼對你的?”國公爺越想越怒,“沒良心的東西,你他娘的簡直就是個畜生。”
越是罵,他下手越狠。
二老爺痛得直哆嗦,眼看大哥不肯停手聽自己解釋,他隻得搬出已經離世的爹娘。
“大哥,爹娘肯定不願意看到你這麼對我……你不要讓他們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啊……”
“你還好意思叫爹娘!”國公爺又狠狠抽了他幾鞭子,看著地上的人痛得瑟瑟發抖,他才狠狠把鞭子一扔,“要不是看在爹娘份上,剛才我拿來的就是刀了!這是第一次,我饒你一命,如果你再敢對我兒子動手,我殺了你!”
最後的四個字,他說得滿是煞氣。
二老爺嚇一跳。
由於國公爺下手特彆狠,曹娉婷夫妻倆和二夫人都醒了卻不敢湊上前,隻停在遠處觀望。
國公爺累出了一身的汗,轉身就走。
人都已經消失在黑暗中了,三人才敢上前去扶二老爺。
此時的二老爺已經昏迷不醒。
二夫人哭得傷心至極。齊飛躍白天吃了藥之後,身上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後來又看了幾位大夫喝了幾碗藥汁,同樣不痛不癢。
曹娉婷被嚇著了,小肚子隱隱抽痛。二夫人隻顧著哭,還是齊飛躍反應過來,讓人去外頭請大夫。
說實話,經曆過父親給薑海安下毒,薑海安直接把藥灌到他嘴裡的事情後,他已經不敢用國公府裡的兩位大夫了。
萬一薑海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兩位大夫跑來對二房的人下毒,豈不是一下一個準?
直到小半個時辰之後,大夫才被拖來,二老爺已經醒了,隻是周身一直在顫抖,不停地輕輕呼痛。
他想大聲一點,可稍微用點力,就覺得會扯著身上的傷,簡直恨不能直接昏死過去。
*
國公爺打完了人,想去看看兒子,到了院子外,發現裡麵的燭火已經滅了。
他已經從管事那裡得知兒子並沒有吃虧,反而是侄子喝了那個藥,站在門口躊躇片刻,在門房問要不要稟告時,一口回絕了。
“不用,明早上我再看他也是一樣的。”
翌日,國公爺特意晚出門,楚雲梨二人去時,他他在院子裡練拳。
以前隻練一套,今日練了三套。
“來了。”
國公爺看到小夫妻倆,臉上不自覺就帶上了笑容。
薑海安也不打啞謎:“爹,昨天的事情你知道了?”
國公爺歎氣:“對不住,我沒想到你二叔是那種人,所以才把人留在了府裡,好在你警覺,要不然……你娘肯定要恨死我了。我百年之後,都不敢去見她。”
聽到他提及故去的國公夫人,楚雲梨提醒:“二叔做的事實在惡毒……我爹說過,人的秉性很難改變,他們會不會一直就是這麼惡毒的人?當初母親離開……是不是和他們有關?我爹說過,如果一件事情有蹊蹺,彆看人做了什麼,得看是誰得了好處。”
很明顯啊,國公夫人離開,就是二房得到的好處更大。
國公爺麵色鐵青:“我會去查!”
當初夫人離開,他找了很久,隱約知道夫人生了重病,又知道他在外頭有了女人,這才帶著兒子負氣離開。
其他的,一直打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