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安靜得落針可聞。
孫妙柔本來還在哭,聞言身子抖了抖,哭都不敢哭了。
孫老爺看著這樣的女兒,滿臉的失望。他之所以會相信兒子真的把人傷著了,是因為這個消息是女兒帶來的。並且,女兒回家後哭哭啼啼,對哥哥嫂子滿眼憤恨,張口就指責。
若不是女兒情緒激動,他也不會被誤導。
孫老爺從來沒有懷疑女兒會騙自己,眼看她淚眼汪汪,他氣不打一處來。
“閉嘴!你還有臉哭?”
孫妙柔嚇得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期期艾艾解釋:“爹,我……我不知道啊……大夫就是這麼說的,問他是不是受過傷……他說是大哥打的啊!”
看見女兒還在說這種話,孫老爺也不指望她清醒,他扭頭看向女婿,冷笑著道:“喬合誌,你好得很!說話像放屁,當初你承諾過要好好對我女兒,就是這麼對她好的?三天兩頭把女人往床上拉,我兒子不過碰你一下,就險些被你訛上!”
他嗬嗬冷笑,看向有點尷尬的喬老爺,“你們喬府的家風,我算是領教了!”
喬老爺隻以為兒子是被打廢的,哪裡想得到母子倆瞞著他乾了這些?
他被親家奚落了一頓,不敢反駁,隻氣得吹胡子,扭頭瞪著兒子:“來人,拿家法來。”
竟然是當場就要教訓兒子。
喬夫人撲了過去:“老爺,不能打啊!兒子身有暗疾,已經很難受了,不能再打,萬一他想不開,我們怎麼辦啊?”
有喬府的下人送上鞭子,喬老爺拿過來一把推開喬夫人,但是喬夫人就跟麥芽糖似的猛地又撲回去黏上。
夫妻倆一個要打,一個要攔。
孫老爺心下冷哼,一個大男人怎麼也不可能被一個女人給製住,真要是想打人,早就動手了。他懶得看這夫妻倆作戲,扭頭瞪著女兒:“妙柔,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要留在這裡,還是要跟我回家?”
他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孫妙柔正在哭,聞言用帕子堵住了嘴。她心裡很明白,父親問的不是這一次回家,而是回家後從此和喬府斷絕關係。
一時間,她心裡特彆慌亂,哭著搖頭:“爹,不要逼我。我不知道……”
見狀,孫老爺閉了閉眼:“夫人,扶好兒媳婦,我們回去。從今往後,我們隻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
說完後,率先走在前麵。
孫夫人沒有反駁,她是有些舍不得女兒,但是女兒這性子真的拎不清。
這一次的事情,一家子都被女兒誤導了。若不是兒媳謹慎,從此後孫家人在喬家麵前一輩子都抬不起頭。關鍵是,如果喬合誌被廢了這件事情真的賴到了兒子頭上,女兒在這裡的處境也不會好。
這麼大的事,女兒一點都沒發現疑點,她腦子裡一天都在想什麼?
太糊塗了!
孫夫人握住楚雲梨的手:“寶,我們走。”
孫成河默默跟上。
一行人轉身離開,屋中瞬間空了一半。孫妙柔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他們丟下了,她哭著喊:“娘,你還說不偏心,你就是偏心!嫂嫂又不是你女兒,隻是你的娘家侄女,你拿她當寶,為了她居然不要我……你生而不養,為何又要生?你不能這麼對我……”
她跌跌撞撞起身,跟在孫家人後麵,還伸手拽楚雲梨。
孫成河見狀,錯開一步,一把攬住楚雲梨,然後快步離開。
孫夫人不看女兒,孫妙柔一把抓住母親的胳膊:“你不要走,把話說清楚再走。”
沒有人留下,所有人都悶頭往外走。孫妙柔隻能一路走,一路吼。
很快到了上馬車的地方,走在前麵從頭到尾沒有回頭的孫老爺忽然轉身一把拽住女兒直接往馬車上送,然後死死將人摁住。
孫夫人動作飛快,也進馬車幫忙。
孫妙柔沒反應過來,馬車已經駛動。
回去的一路上,楚雲梨就聽到前麵的馬車裡時不時傳來女子的吼聲和孫老爺的喝罵聲。
孫府院子很大,可以打開大門直接讓馬車入後院。但這有點麻煩,大部分的時候都在門口上下馬車。
今日情形不同,馬車入了後院才停。
楚雲梨剛剛站在踏腳凳上,就看見前麵的馬車裡孫妙柔被人一把推了下來,沒能穩住身形,狠狠摔在地上。
緊接著,怒氣衝衝的孫老爺從馬車裡鑽出,他瞪著麵前的女兒:“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蠢貨,就喬家人做的事,你居然還想留在那裡,腦子呢?”
孫老爺都不願意相信這麼蠢的孩子是自己生出來的,氣得語無倫次,“那喬合誌什麼玩意?不說他以前乾的那些混賬事,就隻說這一次,他居然要讓你大哥背一個臭名聲,這個名聲足以毀了你大哥,還要毀我孫家的生意。他們算盤精得很,本來錯的人是他,他們該對你低聲下氣,如果這名聲砸實了,以後就該調轉身份,由你來討好他們了!”
“爹,我不知道他騙我。”孫妙柔也沒有試圖起身,就那麼趴在地上,用手捶著地大哭,“他為什麼要騙我?我對他還不夠好嗎?”
“因為他是個王八蛋!”孫成河也恨得不行,這一次的事,他真以為自己闖了禍,雖然摘清了自己,此時他卻後怕得不行。
“我就不明白了,咱們孫家哪裡對不起他,他居然要這樣害我!”孫成河氣得不輕,“孫妙柔,你要是敢再找他,我就沒你這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