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康很容易就把人給找到了,如是吩咐了一番。
於是,第一天早上楚雲梨起來,就聽說陳秋滿又跪在了門口,說是非要求得她的原諒才肯起來。
楚雲梨還沒洗漱,也不管門口的動靜,自顧自去打水。她水還沒裝好,苗康已經從屋中出來。
“大姐,你就原諒姐夫嘛。千年修得同船渡,不知道修了幾輩子才能做夫妻,就這麼分開,也太可惜了。”
“正是因為男人有這種想法,所以就敢不尊重妻子。”楚雲梨麵色淡淡,“我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陳秋滿可以不對我好,可以為了爹娘不顧我的死活,也可以賺到銀子自己花不管媳婦孩子,但是他在外頭跟寡婦來往,我絕對容忍不了,丟不起那人。還有,寡婦本身不檢點,願意和她來往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萬一其中一個染上了臟病,再讓他給帶了回來……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染臟病而亡,忒不體麵。”
苗康啞然:“若你不原諒,他就一直賴在門口,這對咱們家的名聲可不好。”
楚雲梨似笑非笑:“放心,我有法子!”她洗完了臉後,將本來應該倒在院子角落水溝裡的洗臉水端著,打開門後,直接撂到了陳秋滿的臉上。
因為她倒水時用力過猛,手裡的盆子飛出,木盆還蓋到了陳秋滿頭上。
最近的天越來越涼,早上寒氣逼人,沒到忍受不了的地步,但是,大早上被淋成了落湯雞,冷風一吹,真的是涼到了骨頭縫裡。陳秋滿擦著臉上的水,心中怒火衝天,身子卻止不住的顫抖。
“惠兒,隻要你能原諒我,就是把我砍死在這裡,我也絕不還手。”
一個男人做到這種地步,也隻有是愛妻如命這一個解釋。路過的人不知內情,紛紛誇讚他情深。
楚雲梨還發現,今天的閒人特彆多。以前路人看熱鬨,都是來了走,走了來。今兒不一樣,那些人站著就不走了,並且人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全都在說苗惠兒不對,男兒膝下有黃金,可以跪天地,可以跪父母,但不能對著妻子下跪。夫妻之間再怎麼吵鬨,都不應該把男人逼成這樣。
“你想讓我重新和你過?”
陳秋滿忙不迭點頭。
楚雲梨似笑非笑:“你重新準備聘禮上門提親,總要讓我看見你的心意才行!”
陳秋滿愣了下,脫口問道:“你願意繼續和我過?”
“不願意不行啊,你往這一跪,所有人都說是我的錯,我要是不和你和好,那就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楚雲梨擺擺手,“去準備吧!現在我手頭有幾百兩銀子,你的聘禮也要拿得出手才行。”
陳秋滿大喜。
即便是把陳家的院子和田地全部賣掉,隻要能夠湊出讓苗惠兒滿意的聘禮,他重新把人娶回來,還怕一家子沒有好日子過?
他起身,臨走前看了看孩子,為難地道:“要不你帶一下來福?”
楚雲梨嗤笑:“還沒和好呢,你在做什麼夢?回頭你重新送上聘禮,我答應了婚事之後你再選個好日子,我重新穿上嫁衣,再次嫁給你!當年的婚事辦得簡單,是我心頭一大遺憾,如果你願意風光大辦彌補我的遺憾,那我就原諒你。”
陳秋滿咬了咬牙,乾了!
他很快消失在門口,苗康皺了皺眉,據他觀察,苗惠兒在家裡住得樂不思蜀,根本就沒想過要與已經做了乞丐的陳秋滿和好,如果她有這種想法,不可能不打聽陳秋滿的近況,而陳秋滿的行蹤並不是什麼秘密,苗惠兒知道後,怎麼都該私底下接濟一下!但是,苗惠兒從頭到尾都沒有管父子兩人的死活,那麼她應該是不想回陳家才對。
難道他想錯了?
讓陳秋滿跑回來求苗惠兒原諒,剛好對了她胃口?
苗康氣得暗自運氣:“大姐,你可要想好……”
楚雲梨關上院子門,看向苗父:“爹,我再次嫁人,你是不是該給我準備一份嫁妝?”
苗父:“……”
“你都已經嫁了一回,還要嫁幾次?我最近忙得很,沒空管你這些閒事!”
果然,他根本就沒盼過女兒好。
楚雲梨強調:“我不缺銀子,隻是想讓你幫我準備,好讓外人知道我也是有父親準備嫁妝的姑娘,不是家裡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
苗父不願意在女兒身上多花銀子,是知道花了銀子之後妻子一定會不高興。但如果女兒願意給銀子幫他做麵子,他還是很樂意幫忙的。
“你要準備多少銀子的嫁妝?”
楚雲梨掏出了自己的兩張百兩銀票。
恰在此時,孔氏從屋子裡出來,剛好看到兩張銀票,頓時眼睛都瞪大了。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銀票?”
楚雲梨像是被她的目光嚇著了一般,急忙將銀票收回。
這番動作落在孔氏眼中,就是苗惠兒心虛,她伸手就去奪。
“銀票給我。”
楚雲梨當然不給,往後退了好幾步,避開了她的拉扯。
一百兩銀子對於苗父來說也不是小數目,更何況,孔氏根本就不願意讓苗惠兒占家裡的便宜,即便是拿到一個銅板她都不高興,更何況還是這樣大的一筆錢財。
孔氏追了兩圈,沒能抓到人,自己還累得氣喘籲籲,怒火上頭衝著苗父大吼:“你當初怎麼跟我說的?明明都已經承諾過不再給她銀子,說話跟放屁一樣,居然背著我給了一百兩!姓苗的,你彆再試探我的底線,之前苗惠兒跑到各個酒樓裡打牙祭,那些銀子肯定也是你給的……家裡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我自己做錯了事,所以沒找你算賬,但是你居然一下子給出這麼多的銀子,當我是死人嗎?”
苗父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整個人都是懵的。
“那銀子不是我給的。”
孔氏哪裡會信?
苗惠兒這些年在鄉下,賺到的銀子剛好夠糊口,說難聽點,病都不敢生大的。這樣的情形下,她卻拿出了百多兩的銀票,不是男人給的,那隻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天上怎麼會掉銀票?
“姓苗的,拿我當傻子,你裝什麼呢?”孔氏越來越生氣,這份怒氣還壓過了她想要護著周蘭孩子的心思,不管不顧衝上前去,一把揪住苗父的衣領,伸出尖利的指甲就往他臉上撓。
苗父極力想躲,卻根本躲不開,臉上還是挨了好幾下,他怒氣上頭,狠狠一推。
普通男女之間的力氣懸殊挺大,真要是打起來,女人一定是輸的那個。苗父吃痛,又害怕臉上受傷見不得人,推人時用了很大力氣。
孔氏吃不住力,整個人噔噔噔後退幾步,然後狠狠砸在了地上。她摔得半邊身子都麻了,再看麵前的男人,心裡隻覺失望透頂。她聲音淒厲,眼神怨毒:“當初你說過要好好照顧我,所以我這些年來儘心儘力幫你,所有的嫁妝銀子都拿出來了……你怎麼對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