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9長嫂 二十 三合一(1 / 2)

炮灰的人生2 傾碧悠然 17517 字 7個月前

椅子落在地上, 摔成了幾塊。

院子裡落針可聞。

劉母不得不承認,他們一家知道照顧牡丹會帶來的好處時,當場就昏了頭。雖然也考慮過可能會暴露……但她又想著, 女子出嫁從夫, 便是三少夫人知道了真相, 也隻有捏著鼻子認。

吵過鬨過, 最後還得繼續過日子。

劉母沒想到, 三少夫人居然這般剛烈,當場就鬨著要和離,更沒想到三公子這麼懼內。

此時聽了兒子的話, 她才回想起來,當時大兒子躺在床上, 是不讚同江牡丹接回來的, 隻是誰也沒把此事當真。

劉啟城那時候起都起不來身,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家子接了牡丹。後來他也懶得說。

如果事情成了, 自己也能占到好處。

但劉啟城總覺得事情沒這麼順利,果不其然。

“你凶什麼?”劉父氣得腦子疼, “我跟你聊一把年紀了,折騰這些還不是為了你們兄妹幾個?即便是現在有好日子過,我們還能過幾天?如今是出了事,家裡要倒大黴, 但我們的初衷是好的,你怨天怨地也不該怪我們。”

劉啟城不想和父親爭辯,看到院子裡盆中裝著屬於牡丹的衣物,他自己氣不打一出來。這個女人臉皮可真厚,之前懷著三公子的孩子在此借住,劉家人照顧她一場, 能夠拿到好處,幫她洗衣裳是應該。

可現在,牡丹給家裡帶來了彌天大禍,怎麼還好意思把衣裳泡在盆裡等著人洗呢?

他怒火衝天,立刻奔過去,本是想踹盆的,可惜盆邊有點水,那處常年洗衣,青石板很是光滑,慢慢走不會摔跤,可氣頭上的劉啟城急奔而去,結果一腳踏空,整個人仰倒在地。他下意識想要起身,剛剛一動,發覺自己的腰痛得特彆厲害。

“哎呦我的腰……”

劉家夫妻還在生大兒子的氣,看到人摔了,夫妻倆都嚇著了。小兒子已經昏迷不醒,如今隻能聽天由命,即便是醒過來也變成一個廢人。如果連大兒子也廢了,夫妻倆以後還能指望誰?

兩人心頭的怒氣瞬間消失,紛紛上前想要扶人。那處實在太滑,連劉父都摔了一跤,好在他跨的步子小,隻是滑倒在地,沒有摔傷。

劉母伸手去扶兒子,奈何力氣不夠,夫妻倆儘全身力氣,才把兒子的上半身抬起來。

劉啟城剛剛一動,又慘叫連連。

“動不了,動不了,快去請大夫。”

這院子裡如今還得用的隻有老兩口,劉小西雖然能行動自如,但她小產了,老一輩的人說,坐月子的時候出去吹風會落下病根。如非必要,劉母不想讓她出門。

於是,她自己去請大夫,把小女兒叫起來幫著照顧劉啟城。

劉小西不情不願,她心情很不好,自己關在屋裡從早哭到晚。

之前她為了羅成什麼樣的事情都願意做,在羅家她要伺候一家子的吃喝拉撒,在家裡她都沒這麼辛苦……但得無怨無悔,即便挨了打,看在他誠心認錯的份上,也一次原諒了他。

可是,聽了趙寶雲的話,她才恍然大悟。

跟羅成這樣的男人過日子,是很危險的事。動不動就拿刀砍自己,萬一砍出個好歹,全家老少都隻能她一人扛著,若是扛不動了想要離開,那就是忘恩負義,負了羅成一腔心意。

如今劉小西隻希望那個男人不要來找自己。

但這怎麼可能?

劉小西聽了父親的話,準備燒點水備著,一會兒大夫來診治過後要洗手,家裡喝的熱水也沒了,正在拖柴火,有聽到有人敲門。

她以為是大夫,沒有多想,立刻上前去開,結果,一眼看見站在門口的羅成。

“你來做什麼?”

羅成看見她要關門,飛快擠到了院子裡,撲通跪在劉小西麵前。

“小西,原諒我一次,以後我再也不對你動手了……”

劉小西彆開臉:“羅成,我們糾糾纏纏已經有一年了,從和你相識起,我就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自認幫了你們家不忙。我們也不說賠不賠償了,從今往後,咱倆一刀兩斷。”

“不!”羅成抱著她的腿,“小西,你再給我一個機會,今天你要是不答應跟我回去,我就不起來。”

羅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滿臉都是悔意。劉小西看著現在的他,心中毫無觸動。

“我不會再回去。”

此時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羅成心中一動,忽然起身將劉小西攬入懷中,強行把人帶走。

他坐著馬車來,駕馬車的是他一個兄弟,看見夫妻倆拉拉扯扯,車夫一愣。

羅成顧不得其他,夫妻吵架,床頭打架床尾合,隻要把人帶回去關上幾天,小西一定會原諒他。如今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讓劉家長輩插手他們之間。

“快幫忙!”

劉小西想要喊叫,奈何嘴被捂住,路上有人看見,正遲疑著要不要過來幫忙,羅成立即道:“我們夫妻鬨著玩,你們彆管!”

夫妻之間吵架,外人不好插手,那人還在遲疑要不要幫忙,劉小西已經被拖上了馬車帶走。

等到劉父安頓好兒子出來,門口哪裡還有女兒的身影?

他想要去追,可想兒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大兒子腰傷未愈,如今傷上加傷。他可沒有忘記,曾經給兒子治傷的大夫說過,在這傷未愈之前,千萬不能再做任何事,更不能摔倒。

如今摔了,一看就很嚴重。劉父心裡沉甸甸的,便沒有去追。反正他聽到了是羅成的聲音,先把家裡安頓好,稍後去接人就行。

再說,家裡得罪了知府家的三公子,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一定。女兒在外頭……也挺好的,如果一家子倒了大黴,禍不及出嫁女,女兒應該能摘出去。

此時劉父又覺得女兒在羅家也不錯,羅成對女兒的感情很深,否則也不會動不動就切手指,雖然愛動手,但又不是天天動手。退一步講,即便羅成不是良人,但這是女兒自己選的,如果一家子能平安脫身,他也願意接女兒回來改嫁。如果不能,女兒自己選的路,就該自己走下去。

劉啟城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哎呦哎呦直叫喚。又等了兩刻鐘,劉母總算是帶著大夫回來了。

大夫進了屋子,劉母本打算陪在兒子身邊,可是廚房裡的煙很大,都不像是正常燒火的煙霧,劉母嘀咕:“這家懶外頭勤孽障,房子都要著了都不知道。”

劉家不缺銀子,廚房的牆也是用青磚造的,房頂是瓦片,因此,不容易著火。劉母一進廚房就看見堆在灶旁的一堆柴火都著了,這要是換成木房子或是茅草頂,非得燃成大火不可。

劉母拎了水,好不容易把火撲滅,沒好氣的進屋問劉父:“那死丫頭呢?讓她燒個水,她差點把房子都點了。”

此時劉父所有的心思都在大夫身上,不想當你妻子。劉母沒有揪著不放,因為大夫的臉色很嚴肅,一看就知道病情不樂觀。

良久,大夫收回手,歎息道:“之前這腰就受傷了,你們怎麼不小心一點?”

劉母不想聽這些,忙問:“能好起來嗎?”

大夫搖頭:“不好說。你們家這是什麼運氣?一個個的都傷得這麼重。”

一個是天災,一個是人禍。

關於自家闖的那些貨,劉家夫妻不好意思跟大夫提。此時夫妻倆都心存僥幸,想著三公子不追究自家就好了。

但他們也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送走了大夫,劉母去廚房熬藥,將藥罐坐在火上後,她看到燒得狼藉一片的廚房,而男人又守著兒子,自己還頭疼,她不指望男人來幫自己的忙,認命地拿起掃帚開始打掃。

一邊乾活,她一邊猜測女兒的去處。又想著抽空去見見孫子孫女,劉家如今變成這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翻身或者是再也不能翻身,以後多半隻能指望兄妹二人傳宗接代。

等她都打掃完了,才聽劉父說起女兒被羅成帶走的事。

劉母當場氣得冒煙:“你怎麼不攔著?”

劉父解釋:“當時老大想要讓我幫著挪一挪身子,他的腰傷那麼要緊,我也不敢丟下就跑,等到挪完出來,門口已經沒人了。村裡的毛三親眼看到是羅成把人帶走的……你也彆這麼凶,小西是他的妻子,他進門就又哭又求,可見還是想和小西好好過。這回我們非要把女兒帶回來應該嚇到了他,三五天之內,小西都不會有事。”

話是這麼說的,可夫妻倆把女兒帶回來的時候被羅家人一再糾纏,幾乎是逃回來的。

再來一次,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劉母頹然坐在地上,吼道:“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你個廢物。”

劉父懶得計較,進屋讓兒子喝藥。

之前他們親眼看到過高明的大夫給兒子針灸,如今兒子看起來比上一次傷得還重,隻是喝藥,夫妻倆都覺得心裡沒底。劉父又轉出來問:“要不,我們去把那位大夫請過來?”

劉母沒好氣:“人家在城裡出診都要五兩一次,把人接到這裡,那不得十兩開外?咱家那點兒底子,哪兒經得起這麼折騰?”

夫妻倆這些年的積蓄沒有全部交給兒媳婦,除了趙寶雲還回來的那些和最近花出去的,他們手頭還有兩張百兩銀票。

看著是不多,但全村人所有的積蓄加起來可能還沒這些。

家裡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夫妻倆心力交瘁,如今唯一欣慰的就是不用為了銀子發愁。但要是大夫的出診費是十兩,一來就是半個月,那這點兒銀子可經不起折騰。

說實話,如果有大夫說拿了二百兩銀子能讓兒子恢複如常,夫妻倆也不是不能考慮。積蓄花完了,他們還有那些地,咬牙把地賣完,又能積攢出幾百兩銀。

“老頭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劉母沉吟半晌,終是忍不住開口。

劉父沒回答,等著她的下文。

“我想把家裡的地契交給寶雲。”

聞言,劉父終於有了反應,皺眉盯著她:“寶雲都已經不是我們家的兒媳婦了,你即便是想要找人托孤,也該找你娘家。”

劉母苦笑:“娘家那些兄弟看著是不錯,這些年與咱家有來有往,你有沒有算過,他們根本就沒有吃過虧,每一次送的禮物都是我們的偏多一些。”

關於這個,劉父早就發現了。反正大家都是親戚,自家也不缺那點兒,他懶得計較。但要是把全部家財拖出去,還是得慎重考慮。

“寶雲能護得住麼?”

劉母頷首:“剛才我從城裡回來的時候,就聽說咱們村有人賣了五畝地,我猜就是寶雲。她明顯不打算在娘家長住,以後要單獨立女戶。東西給了她,就是給了孫子。”

她對於自己親自挑出來的兒媳還是很滿意的,唯一不滿的就是兒媳婦最近開始躲事,明顯不拿劉家人當親人。

但是,隻要寶雲還在乎兩個孩子,她就願意把田地交給她……大不了,請娘家的人在旁看著。如果趙寶雲敢將到手的地契交給除了清樂以外的人,娘家人再出麵阻止。如此,可保證萬無一失。

如今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家裡會不會出事,如果不出事,那這些東西肯定還是自己握著比較好。可要是不交出去,萬一死得太急,東西沒落到孫子手上怎麼辦?

夫妻倆對視一眼,很快就有了決斷。劉父提議,去村長那裡寫一封契書,請村長做個見證,如果他們夫妻不在了,家裡的田地全部都是清樂一個人的,旁人不得染指。

說乾就乾,兩人立刻跑了一趟。

等到他們回來時,發現牡丹的屋子已經空了。

劉家本就住在村頭,想要出村不用經過村裡任何一戶人家,劉母到外頭去打聽,愣是沒人發現牡丹蹤跡。

她心裡沒底,眼皮直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若不是兩個兒子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她真的想帶著全家偷溜了。

溜到大山裡,躲過這一茬再說。

劉母強製鎮定,當天夜裡,是她做的飯,為了遷就大兒子的傷,她隻熬了一鍋粥,想著光喝粥也不成,就將風乾的肉切成末,加上一些菜煮了一鍋,不知道怎麼回事,喝粥的時候感覺有些苦。

劉父吃出來了,問:“你是不是放了什麼不該放的?”

劉母搖頭:“沒有啊!可能是菜苦,最近天乾,我們家又忙,地裡的菜沒有淋水,苦一點正常。”

飯是劉母一手一腳做出來的,一家人都沒懷疑過粥有問題,吃過飯不久,劉父發覺自己肚子痛,立刻跑了一趟茅廁。

緊接著劉啟城也鬨了肚子,老兩口鬨肚子還能自己去茅房,可劉啟城不行,彆說去茅房了,就是讓他把腰撐起來下麵墊盆子都不行,隻能拉床上。沒多久,床上就一股惡臭。

劉母給兒子收拾,收拾到一半,自己的肚子也開始痛。

三人喝了粥,都開始鬨肚子,幾人再傻也知道問題出在粥上。

問題是院子裡沒彆人啊!

一整個晚上,三人都沒睡好,尤其是劉母,不光自己要跑茅房,還要照顧父子倆。實在受不住了,劉母讓人去給自家抓藥。

她懷疑是掛在灶上的肉被老鼠爬過,或者是肉本身就是壞的,反正隻是鬨肚子的藥嘛,不是非得把大夫請回來。

一家人喝了藥後,到天亮並沒有好轉,到了中午時,劉父再去茅房,一腳踏空,頭上撞了一個大包,當場就沒了命。

劉母撐不下去,還想著要不要把大夫請回來呢,就聽到外頭的動靜,跑過去看見男人大睜著眼睛,七竅都流出血來,她嚇得魂飛魄散,大聲喊人過來。

村裡人不管平時怎麼看不慣劉家人的高高在上,聽說這邊出了人命,還是趕了過來。

劉父已經沒氣了。

他身體很好,一年到頭都不怎麼生病,本來挺精神的人眨眼就去了,村裡的人都不敢相信。

楚雲梨得到消息,也覺得奇怪。劉父去世,兩個孩子即便是跟了她,去的人到底也是親祖父,該回了跪靈,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如果不是生死大仇,她也要回來吊唁。

吊唁是其次,楚雲梨主要是想看劉父的死因。進門後就發現哭得傷心至極的劉母臉色灰敗,看著是生病了,但其實是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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