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會這麼反對,不光是因為那家的兩個老人,而是梁小德本身就不是個坦蕩的人。
看廖招兒的模樣,兩人明顯私底下有來往,但是梁小德從來都沒有登過門,婆媳倆也沒有試圖和廖家拉近關係,甚至梁小德每次看到李蓮花都是一低頭匆匆離開。
也因為此,李蓮花從來就不知道大女兒和他有來往。
楚雲梨都覺得納罕,廖招兒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家裡繡花,偶爾才會出去買菜,就這還能私底下來往。也是奇了。
來往就來往吧,姑娘家不可能不嫁人。但梁小德不厚道啊,他可能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廖招兒,但配不上就彆招惹,招惹了之後不想方設法讓廖家人認同,自己跟個鵪鶉似的躲起來。合著這門婚是想要成,非得廖招兒自己爭取?
“傻丫頭,讓我說你什麼好?”
廖招兒有些慌:“娘,他哪裡不好?”
楚雲梨反問:“那他又哪裡好呢?對你好過?送過你什麼東西?可有承諾過婚後如何安頓他娘和奶?”
廖招兒:“……”
她一臉茫然。
楚雲梨一看就知道,都沒有。
“好好想想吧,過來燒火,我來揉麵。”
廖招兒一直挺沉默,直到吃飯也沒在開口說話。
吃過飯後不久,天就黑了,當天晚上,廖家人都沒回來。
翌日,楚雲梨一大早出門買菜,即便是家裡的糟心事情多,日子還得往下過。
大概真是冤家路窄,楚雲梨出門不久,就碰上了梁小德的瘸子娘。
兩家鄰居住了這麼多年,互相都認識,看見了也會打招呼。楚雲梨特意不喊人,梁母都和她結伴走了幾步,忍不住道:“蓮花妹子。”
值得一提的是,梁小德都已經二十有一,還沒成親,在當下已經算是成親比較遲的了。因此,梁母的年紀比李蓮花要大上兩歲。
楚雲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熱情回應:“嫂嫂,你這買菜?小德呢?你們婆媳又吃不了多少,他天天上工,讓他順便帶點回來就是,也省得你出門。你說說,這萬一摔著可怎麼辦?”
梁母扯了扯嘴角:“他乾活辛苦,又是個男娃,哪裡懂得買菜?”
“不會可以學呀。”楚雲梨隻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加快腳步,“我家裡還有一堆事兒。對不住,我要先走一步。”
梁母啞然,本來想把人攔住試探一下兩孩子之間的婚事,還沒起話頭呢,人就跑了。主要,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她一咬牙,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楚雲梨聽到動靜,皺了皺眉,到底還是回去把人扶起:“你要買什麼?我幫你吧。”
梁母習慣了出來買菜,再說這是故意摔的,不過,看到她這麼熱心,心裡就有了主意。
“你看看什麼便宜,幫我買一點就是了。”話說到這裡,想到什麼,掏出一把銅板遞過去,“再買隻燒雞。”
楚雲梨剛才背對著此人,懷疑她是故意摔的,但又怕不是。能幫就幫一把吧,如果這一家子敢算計,再翻臉不遲。
“行,你先回去。”
李蓮花常年做六七個人的飯菜,幾乎每天都要到街上轉轉,楚雲梨熟門熟路,很快就買好了菜,到家後把東西往院子裡一放,又拿著給梁家買的東西去了對麵。
開門的人是梁母,看到她,滿臉都是感激:“快進來坐,我就猜到你快回來了,已經燒好了茶水。”
正常鄰裡之間來往,一般是不喝茶的。楚雲梨心下嗬嗬,本就懷疑梁母故意摔倒,這會兒已經是篤定,她動作飛快,把手裡的東西往梁母懷中一塞。
“東西買回來了,剩的銅板也在裡麵,我家裡還有事。”
話音落下的同時,人已經一陣風般奔回了廖家院子。
梁母:“……”
要不要跑得這麼快?
可能真的是忙吧。
畢竟,兩孩子暗中來往了一年,二人都不敢告訴廖家人。
楚雲梨回到院子裡就對上了廖招兒好奇的目光,嗬斥道:“彆想了,我不會答應的。”
廖招兒昨晚上想了一宿,她喜歡繡花,這些年來手藝已經練好了,如果要是為了旁的雜事再也繡不了,還要她為了幾個子兒看彆人的臉色過日子,她可能受不了。
以前喜歡梁小德,是單純喜歡他本身,想著為了他辛苦賺錢也不要緊。
可是,母親的話讓她明白,真要是嫁了,連賺錢的時間都沒有。
這就不行了。
還有,廖招兒之所以放棄得這麼快,是她之前已經放棄過一次了。
要與人為妾,就不該再念著梁小德。
“娘,我知道了。”
楚雲梨看她像是真的想通了,倒有些意外。
“那讓米兒給我燒火,你去繡會兒。”
廖米兒的繡工在姐妹幾人之中是最差的,家裡有事兒也都是喊她做。
到了傍晚時,廖俊傑回來了,吃晚飯的時候,廖根寶進了門。
同樣是十三歲,廖米兒天天在家繡花。廖根寶見天的往外跑,夜裡經常不回。李蓮花一開始在他夜不歸宿時還管一管,後來被廖家人罵了一頓後,便也懶得過問了。
“就吃這些?”
廖根寶看著桌上的饃饃滿臉嫌棄。
全都是粗糧饃饃,一盆雞蛋煮的菜湯,還有一些鹹菜,此外還有一隻烤雞。
這飯菜,在這周圍一片都不能算差。
廖家說到底都是下人,夫妻倆在主子跟前那麼得臉都不一定能吃上這麼好的飯菜,廖俊傑在醫館的吃食,怕是隻有過年才會這麼豐盛。
這還差?
由此也可以看出,廖家人把他養出了個什麼性子來。
“不吃就滾。”楚雲梨早就打算好了,改性情需要個契機,這一次的機會就是和廖家爭取女兒的婚事。
昨天她都那麼生氣了,那遷怒罪魁禍首也在情理之中。
廖根寶麵色難看,冷哼一聲,真就抬步就走:“果然爹說得對,我就不該回來。”
楚雲梨眼神一轉,吩咐道:“你們吃著,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