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是確定了女兒的心意後才跑的這一趟, 一路上觀察得特彆仔細。
除了窮點,何裕安真的可以讓人托付終身。
但話又說回來了,何裕安一個大山裡的孩子走到現在, 本身就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窮隻是暫時的, 以後應該能有一番作為。
需要顧慮的就是, 這個男人能不能做到對女兒癡心不改。
但這一番顧慮,無論將女兒嫁給哪個男人,都不能避免。
當初李中明看著挺老實的人, 定親之後處處將女兒放在心上, 三天兩頭往這邊跑, 結果還不是說變就變?
變不變心那都是以後的事,隻要女兒現在高興就行了。
想到此, 白父咳了一聲:“他一路都挺照顧為父。”
換句話說, 女兒跟他一起回鄉, 路上也不會吃多少苦。
這麼一想, 心裡就更願意了幾分,白父心裡不舍,到底還是鬆了口:“讓他找媒人上門提親吧, 聘禮隨意, 他如今還讀書, 咱們就不要為難人家了。”
楚雲梨頷首。
何裕安求之不得, 得了白家的準許, 第二天就帶著媒人登門。
隻是,到底還是出乎了白家夫妻的預料。他們以為未來女婿送的禮物會很簡薄,沒想到料子首飾,瓜果點心一應俱全,而且還不是隨便湊數, 樣樣都拿得出手,比當初李家上門提親時準備的東西要好多了。
夫妻倆挺意外,但很快就收斂了臉上神情。等到坐下來後,楚雲梨就發現白家夫妻看向自己的目光有幾分怪異,她有些疑惑,隨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夫妻倆多半以為何裕安送來的這些禮物是她給的銀子。
楚雲梨心下好笑,看著夫妻倆和媒人寒暄,兩邊都有意,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婚事就敲定了。
何裕安帶著媒人起身告辭。
楚雲梨親自去送,回到正廳,額頭就被白母敲了一下。
“你個丫頭,自己花銀子給自己做臉,可真想得出來。”
果然誤會了。
楚雲梨一樂:“不是我!他從鄉下回來,我還沒來得及和他見麵呢。”
夫妻倆一想也對。白父輕哼:“你讓身邊丫鬟跑一趟,誰能知道?”
楚雲梨哭笑不得:“真的沒給銀子,他手頭是有點緊,但買禮物的銀子還是有的。對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們說。”
夫妻倆心中一緊,都望了過來,眼神裡滿是戒備之意。生怕女兒又說出一些他們接受不了的事。
楚雲梨看出來了二人的緊張,再一次認識到了他們對白霜雪的愛女之情,
這樣的雙親,楚雲梨又怎會讓他們為了女兒擔憂?
“他現在住的那個院子,一開始是租的,幾天後就買下來了,現在已經落在他的名下。”
夫妻倆一臉驚訝,何裕安買的院子離白家不遠。附近的院子可不便宜,至少要上百兩。
白父皺了皺眉:“他哪裡來的銀子?”
楚雲梨也不隱瞞:“你也知道他家住在深山裡,之前有高明大夫去山裡避禍,手頭有些方子……機緣巧合之下被他得了。都說財不露白,這事兒隻有我知道。外頭知道他有院子的人都說,他那院子是我買的。”
白母好奇:“他就沒澄清?”
楚雲梨振振有詞:“我們是未婚夫妻,以後就是一家人。他的就是我的,有什麼好澄清的?”
夫妻倆無言以對。
也再一次認識到了何裕安對女兒的感情。
這世上的男人,大多都生怕被人看不起,不願意承認自己比妻子弱,就像是以前的李中明,明明是成親後住的白家的院子,偏偏還要跟人強調他是娶妻不是入贅,住在女方院子是為了做生意方便。
由此也可以看出,李中明和何裕安完全是兩種人。
“以後你們倆好好過。”白母囑咐,“這夫妻之間過日子,不需要爭個誰輸誰贏,該退讓就退讓一二,他為了你付出多少,你心裡要有數。”
白母喋喋不休,說著自己總結出來的夫妻相處之道。
楚雲梨沉默聽著,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樣。
婚事定下,接下來就開始準備成親事宜。
如今已是秋日,何裕安準備參加明年的縣試,時間上就比較緊。
但是,白家夫妻也不願意等到明年再嫁女兒,乾脆把婚事定在了冬月。
白霜雪是二嫁,世人眼中,二嫁處處都可簡單點,甚至可以直接擺酒就算成親,急一點也沒什麼。
外人這麼想,白家夫妻卻不願意委屈了你,而處處都要買好的。而這想法與何裕安不謀而合,兩家對這門婚事都挺重視。
楚雲梨有點閒。
工坊的人很快就知道了自家東家即將再嫁,他們知道了,住在那附近一片的人也就聽說了。
李中明心情格外複雜。
他知道白霜雪和自己分開之後肯定會再嫁,卻沒想到這麼快。更沒想到她會找一個讀書人……其實就是個小白臉。
得知這個消息,他簡直坐立難安,真的很想跑到白霜雪麵前讓她退親。
但他又清晰的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湊上去也隻會惹人嫌棄,人家不會感激他。
喬紅梅冷眼看他四處蹦躂,一開始還能忍,後來忍不了了,譏諷道:“白霜雪又不是嫁給你,瞧你那模樣……”
李中明很不高興,當場就吼了回去:“你又發什麼瘋?我和他她見麵還是半個月之前,興許以後都再見不著,你時不時就講這種話,簡直是腦子有病,我看你就是討罵!”
他語氣和神情都很不耐煩。
喬紅梅被吼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