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藥童已經包好了給楚雲梨的藥。
“我娘在對麵等著,我得趕緊回去,不然她會擔心。”楚雲梨飛快解釋了一句,拿著藥包走了。
如今的陳啟安也曆練出來了,能夠自己解毒調養身子。
周小苗一直盯著醫館的門口,隨著時間過去,心裡越來越擔憂,忽然又想起話本子裡說的有些店鋪有後門……萬一對麵的醫館是間黑店怎麼辦?
她越來越擔憂,正準備起身親自去看看,就見女兒已經拿著藥出來了。
“蔓兒,大夫怎麼說?”周小苗看著女兒紅潤的臉,感覺不像是有多大的病症,“嚴不嚴重?”
楚雲梨搖頭,想了想道:“剛剛我遇上陳公子的叔叔了。”
周小苗一臉茫然。
“他認識你?”話問出口,她一顆心提了起來,忙追問道:“他有沒有為難你?”
楚雲梨搖頭:“瘦得跟個竹竿似的,隻剩下一口氣了,臉色白得嚇人。”見周小苗一臉疑惑,她耐心解釋,“這位陳公子和陳家主不是一個娘,這些年在城裡聲名不顯,外人一提起陳一爺,都知道他是個病秧子。我感覺他是被人害成這樣的。”
周小苗皺了皺眉:“這些大戶人家之間的恩怨,咱們還是不要參與的好。人家是一家人,一個弄不好,倒黴的是咱們。”
這話很有道理。
誰讓陳啟安出現了呢?
楚雲梨解釋:“娘,你覺得陳家會放過我們母女嗎?”
母女倆搬到城裡來已經有幾個月了。平時很少提及陳家,都知道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每每提起心情都會不好。
周小苗麵色難看。
她知道陳家不會放過。
如今沒有動手,不過是風頭還沒有過去而已。
楚雲梨瞧了瞧她的臉色:“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咱們和陳一爺有同樣的仇人,應該聯手。”
周小苗麵色複雜:“他一個病秧子,都不知道能活幾天……不過你的話也對,除了這位陳公子之外,大概也沒有人會幫我們了,他住在府裡,能夠探聽得到陳夫人的手段,幫我們報個信也是好的。”
楚雲梨點頭:“所以我想約了他明天在酒樓見麵,到時再細談,你覺得呢?”
周小苗沒有多想。
哪怕是搬到城裡過了幾個月的富貴日子,在周小苗的心裡,她們母女也還是那住在村裡的鄉下人。根本配不上城裡的這些公子。
再說了,陳一爺還是一個病秧子,又是長輩……因為陳和玉求娶過女兒,她下意識地就把那一位當成了和自己平輩的人。是做夢也沒想到女兒居然會和這樣一個“長輩”生出男女之情。
她沒有多想,楚雲梨也不著急。
凡事循序漸進,早晚都會接受。
翌日,母女倆再次出門,到了約定好的酒樓時,陳啟安已經在了。
他麵色比昨天沒好多少,還是那樣蒼白,眼底青黑,手指細得皮包骨。周小苗會看見,是因為母女倆一進門,他就起身為一人拉椅子。
周小苗有些受寵若驚,看到男子的手背上青色血管,心下一歎。
病成這樣,實在太可憐了,也不知道能和女兒合作多久,不要今天談妥了,明天就傳來他的死訊,那也太……倒黴了。
“一爺不用這麼客氣。”
陳啟安抽了抽嘴角,又讓夥計上菜。
周小苗覺得有些古怪,今天他們母女到這裡來是和陳一爺商量怎麼對付陳夫人。
或者說,她們有求於人,想讓陳一爺幫著盯一下陳夫人。
這坐下就開始吃飯算怎麼回事兒?
“一爺,不用這麼客氣,咱們……”
陳啟安虛弱地咳嗽了兩聲,捂著胸口,一副病美人的模樣。
是的,他長相俊秀,即便是瘦成這樣也無損他的俊美。
五官愈發立體,一雙桃花眼,看著就很多情,讓人不好意思與之對視。
周小苗有些不自在,彆開臉,無意中瞅了一眼女兒,卻見女兒直勾勾的盯著對麵的男人。
“蔓兒!”
楚雲梨回頭:“娘?”
周小苗覺得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我們是來這裡吃飯的嗎?”趕緊說正事啊。
陳啟安又咳嗽了兩聲,虛弱地道:“大夫說,我一天要少吃多餐,最好是吃七八頓,我這身子不爭氣,還請一位勿怪。既然相逢,就是有緣分,都湊到一起了,今兒我做東,還請一位賞臉。”
周小苗覺得不太合適。
說到底大家都不太相熟,之前兩家還有點兒仇怨在,陳一爺這麼客氣,她有點不好意思。
“一爺不用,我們已經吃過了。”
楚雲梨用手捂著肚子:“娘,我有點餓。”
周小苗:“……”
她看出來了女兒的不對勁,又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如果不是當著陳一爺,她真的很想跟女兒談一談。
跟一個病秧子來往……沒有以後!
瞧瞧這位,病成這樣,都不知道床上行不行?
嫁給他之後要守寡,守寡之前還要守活寡,女兒的眼神到底怎麼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