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知,真的不知啊......”
“她近來常出門?”馮元陰著臉,“買話本子?”瞧她不答,他心裡亦有了數,大聲喝道:“將常跟她出門的小廝喚來!”
“......那幾個小廝便全招了,原委便是如此。”
春巧哭著道:“奴婢罪該萬死,是奴婢嘴賤才為姑娘招來禍事。”
瞧綠鶯仍臥於榻上,神色懨懨,想起昨夜那般大的動靜,姑娘也不知遭了多少罪,她“砰砰砰”磕著響頭,“姑娘平時待下人體恤有加,奴婢對不住姑娘,沒臉再伺候了,姑娘將奴婢發賣了罷,嗚嗚嗚......”
那畫收在箱子裡除了自個兒隻秋雲一人得知,春巧想必是上回自個兒砸到手時,讓她闔蓋落鎖時看見的,便將那吳公子的畫誤認成了馮元的,端的是陰差陽錯啊。綠鶯昨兒流了一整夜的淚,方才又哭了不知多久,此時想哭也哭不出,無力笑笑:“不怪你,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皆是命裡注定。如此也好,長痛不如短痛,不是你的,爭也爭不來。”
雖是這般說,到底沒忍住,她頓了頓,囁嚅開口:“那畫......後來如何了?”
春巧原本對吳清之事不曉得半分,但經了昨日風波,也揣測出了一二,此時稍有不忍,磕磕巴巴回道:“那畫、那畫已被老爺......燒了。”
綠鶯一怔,呆呆地搖著頭,默聲呢喃:“沒了,甚麼都沒了,一絲念想也沒留下......”
秋雲欲言又止,想起今早在正廳裡的一幕,她仍有些後怕。
當時她伺候著馮元用完早膳,正欲恭送他出門,誰知他卻未動,隻坐在座椅上直勾勾盯著她。她正忐忑不明著,他身旁的德冒小爺忽地來到她身後,在她腿窩上重重一踢,她便撲通一聲跪在了馮元腳邊。
馮元擎著茶盞,垂著眼簾悠然地瞥著茶末:“她每回出門帶的都是你,那麼她與那書生之事,你都知道的罷?”
秋雲認命地闔了闔眼,白著臉抖著唇想到:果然還是躲不過,她就知道,這事要是東窗事發,第一個死的便是她!可雖知結果,這事也不能承認啊,“爺,奴婢隻是個下人,隻知姑娘對那重病的吳家太太甚是照顧,那也是因著姑娘性子良善......”
馮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卻未打斷她的說辭,直到她住了嘴,才點點頭:“嗯,爺不會冤枉無辜,既然你不知,爺也不為難你了。可主子犯了錯那也是身邊人沒伺候好,爺說得可對?”
秋雲無力地點點頭。
馮元朝德冒揮揮手,“拖出去罷。”
秋雲渾身虛軟地被拖往門外,想著來世定要投個好胎。正到門檻時,忽地聽到馮元冷不丁一句話,將本已認命的她生生驚出了一身冷汗:“聽說你家裡還有個老娘和幼弟?”
聞言,她雙眼暴睜,凝聚了所有力氣,掙脫出德冒本就不緊的束縛,跪爬到馮元跟前,在地上砰砰磕頭,哭著嘶聲道:“老爺饒了奴婢的家人罷,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罪該萬死,跟他們無乾啊......”
馮元又慢悠悠喝了幾口茶,才望著她歎了口氣:“本想將你杖斃的,罷了,爺便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今後可要將你們姑娘伺候好了,要是再出甚麼事端,你便沒今兒這麼好的運道了。”
他作態閒適,出口的話卻有著砂石一般冷硬的勁道,字字猛砸在秋雲的心頭。她曉得,這是要她將姑娘看得嚴嚴實實的,拿她全家做敲打她的棍杖。她將頭深深埋在地上,聲音含著感激和驚魂未定:“奴婢謝老爺饒命,今後奴婢定儘心竭力伺候好姑娘,若她少了一根毫毛,奴婢定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