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元正要答話,忽瞧見德冒在門口朝他使著眼色。他起身來到門前,皺眉道:“出了何事?”
“綠鶯姑娘跟前的春巧方才跑來與小的說,太太尋到了南門宅子。”
聞言,馮元額角青筋突突直蹦,與老夫人告辭後匆匆往南門趕去。
馮佟氏這幾日度日如年,今兒終於等到馮元已離開南門宅子的信兒,這才趁機趕了來。
說到底,她還是有些懼怕馮元的。儘管他養外室、寵外室、她也恨不得讓那狐狸精死,但若真讓她在他麵前質問、登門去作去鬨,還是不免有些打怵。可昨日佟府太太——她嫡親的娘,讓丁佩帶的一番話,徹底掀翻了她的隱忍與嫉恨。
“信芳啊,娘跟你說,主母就要有個主母樣兒,你若時時忍著,沒人能記你的好,甚麼賤東西都能爬到你頭上拉撒。你若賢惠,不僅外頭那浪蹄子欺負你,今後女婿也得拿你當軟柿子捏。你若硬氣些,螭魅魍魎哪敢造次,馮元也會有所顧及。況且,馮府就一個淵兒,家業今後都是他的,今兒少間鋪子,明兒少座宅子,你甘心家產便宜那下賤婢女?”
佟府太太讓丁佩將她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說給馮佟氏聽。另外,她又派了兩個陪嫁過來,打量幫襯女兒一把。
馮佟氏瞧了眼身旁的兩個嬤嬤,一個姓包,一個姓房,當了一輩子老姑娘。她幼時便覺得這二人性子厲害,想必因著未嫁過,如今性子更是古怪刻薄了些。
雖說正室去外宅興師問罪不少見,可馮佟氏還是不欲讓太多人知曉。因此隻帶了趕車的丁佩,貼身的就帶了宋嬤嬤、包嬤嬤及房嬤嬤。人雖少,但她可是有品級的官太太,量那外室也不敢將她怎樣。
丁佩一早便知南門的宅子在何處,騾車走了半個時辰停在了一處宅子的門首。
馮佟氏下了車,眯眼望去,暗紅門匾書著兩個描金大字——馮宅。
好啊,家裡是“馮府”,這裡是“馮宅”,好你個馮元,你把這裡當成你金屋藏嬌的彆院了?她牙咬得咯吱響,哪裡還記得自個兒出身大家,不理會眾人,蹬蹬蹬便上前親自大拍起門來。零
門環被她“鐺鐺鐺”磕個不停,聲聲洪亮刺耳,引得街上路人注目。丁佩男子麵皮薄,一扭身鑽進了車裡。
這時有下人來應門,正要問詢,包嬤嬤上前狠推了那人一把,幾個嬤嬤簇擁著馮佟氏進了門。這院子從外頭看門臉兒不小,穿過垂花門,眼前的空地兒更是大,養個外室還用這麼體麵的宅子,馮佟氏愈想愈酸。
正月裡正是冷的時候,宅子裡的下人都貓在屋裡吃飯,隻春巧和秋雲走在院子中,往灶房撿著綠鶯午膳後的盤子。
“你們是何人?”秋雲瞧著院子裡乍然出現的幾人,一眾娘子軍,穿戴富貴、氣勢洶洶,她隱約猜出了些,心底一沉。
馮佟氏不理她,隻定定望著正房門首,靜默須臾,不禁露起怯來。進了這扇門,事情便不能善了,馮元若知曉......
包嬤嬤瞧她臨陣縮頭,心內暗罵一句“銀樣蠟槍頭”,搶在她前頭“咚”地一腳踹開了房門。
馮佟氏回過神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領著幾個嬤嬤進了屋。
“來人啊,快來人啊!”春巧秋雲一瞧這架勢,深怕姑娘吃虧,扯著嗓子喚起下人來。
待她二人領著一眾下人要進屋時,卻被房嬤嬤和宋嬤嬤攔個正著。她二人肥胖的身子將門堵得滿滿登登,幾個男仆正要動粗,那房嬤嬤一聲大喝:“我乃吏部佟尚書家下人,裡頭的乃是佟尚書嫡長女、右僉都禦史太太、四品誥命恭人,誰敢放肆?”
下人們哪還敢雞蛋碰石頭,隻能眼巴巴豎耳聽著裡頭的動靜,心裡都為綠鶯捏一把汗。春巧與秋雲對視一眼,秋雲點點頭,忽然上前與守門的兩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