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掙紮中,綠鶯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刻有百花的床頂。眨眨眼,咽了口唾沫,她一陣後怕,原來是一場噩夢。
呆呆仰頭瞧了半晌,她有些發懵,不是正觀戲麼,怎麼會睡著了,這是哪裡,不是她的床啊。
“姨娘醒了?身子可有不舒坦麼?”
側過頭,見春巧立在床側,一臉擔憂地望著她,綠鶯思緒漸漸回轉,猛地想起來,觀戲的時候她的凳子腿兒斷了,她跌了一跤。
孩子!臉一白,她嗖地掀開錦被。
直到看到那依然挺立的山樣大肚皮,才鬆了口氣。
望向春巧,她仍是不放心地問道:“我的孩子有沒有事?”
春巧連忙朝她搖頭:“沒事沒事,姨娘一片拳拳愛子之心,摔的時候手先落地,又是側麵著地,小少爺一點事都沒有,連磕都沒磕著。”
綠鶯想起一事:“那......我記得當時小褲濕了的......不曾落紅?”
咳......春巧麵色尷尬,紅著臉啟齒:“當時姨娘你......失禁了......”
聞言,綠鶯根本顧不上害羞,連忙雙手合十,闔眼謝天謝地,不念佛的人此時也忍不住感激起了各路神仙。牽動嘴角,剛想扯個笑,忽地卻又心一沉:“大夫來瞧過了?”
見春巧點頭,綠鶯連忙抓著她的手急問道:“那、那是不是瞧出來這個孩子有......”
“小少爺沒事,真的沒有,姨娘放心罷。”
春巧麵上大聲笑著安撫,暗地裡朝她打著眼色,示意她這屋裡還有旁人呢,並口齒開闔,無聲做了嘴型:“甚麼也沒瞧出來。”
綠鶯放了心,這才發現遠處繡墩上還坐著馮嫻馮璿於雲三人。
見她想下床見禮,馮璿忙走過來,體貼攔道:“免了虛禮罷,這是我的屋子,李姨娘身子不妥,好好歇著罷。”
綠鶯有些惶恐,連忙要下地來,侯府二姑娘的床她哪配躺。
馮嫻未湊上來,沉著臉坐著未動,見狀惡聲惡氣道:“叫你躺著就躺著,我們可不是心疼你,是看在馮家子嗣的麵上。”
頓了頓,她撇撇嘴,一臉嫌棄:“你是豬麼?坐著都能睡著,上輩子是困死鬼投胎罷?想死也得將我馮家的金蛋下了之後再死。”
對你笑的不一定懷著善意,罵你的也不一定存著惡心,這大姑奶奶不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綠鶯心裡頓時暖乎乎的,抿嘴笑笑。
馮璿解圍道:“李姨娘最想見的定是叔叔,咱們都出去罷。”
見馮嫻馮璿二人已走到門口,於雲忽地朝床邊奔來,趴在綠鶯耳邊輕聲道:“我雖不奢望能一屍兩命,至少也要胎死腹中啊,端的是命大啊。這回斷的是凳子腿兒,下回就可能是房梁了,你且小心著些,咯咯咯......”
綠鶯一驚,猛地想起當時摔下凳子後,她那不懷好意的笑,得逞、愉悅,竟是她做的手腳!木呆呆地望著三人出了屋子,渾身一陣寒涼,仿佛置身於整座寒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