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若她折返回京城呢?她肚子都大成那樣了,怎麼可能還會使勁兒跑呢?不是走在我後頭,就是從京城轉道了。可細細一琢磨,走在我後頭極沒可能,我若轉身,夾道相逢的風險太大,她不會選。所以咱們還是回京再說。”
臨走時,馮元想起一事,笑得頗為隱晦:“哦,對了,那李安不是才蓋了房子麼,爺瞧著風水不怎麼好。你幫他一把,再讓他重蓋一座罷。”
秋風颯爽,船漸漸駛離。
馮元立在船頭,長袍被鼓吹地呼呼作響,卻不覺得冷。將疑惑打通,便如開了任督二脈,心中希望漸大,腔中熱血翻滾。望著城北處起煙的地方,那裡火光衝天。
想到甚麼,他問心腹:“是等人出門的時候放的麼,沒傷著人罷?”
“是,小的是在他們一家三口出門後,才放的火。後來一直等他們回來,鄰裡幫著把火滅完,才回來複命的。”
德冒對整個李家,包括李姨娘,全沒好感,但起碼人家李姨娘雖能作,跟螞蚱似的愛蹦躂,可起碼為人良善啊。那李氏夫妻算個甚麼東西,一個昏聵無品,一個頭發絲兒都冒著騷氣。他覺得有些便宜那一雙人渣了,“老爺仁慈,要小的說,燒掉他們層皮都不為過。”
馮元聞言,似笑非笑地瞅著他,揶揄道:“哦?你不是還希望著他們將綠鶯藏得神龍見首不見尾,讓老爺我跟土地公似的掘地三尺才能挖到她?怎麼,突然轉性了?”
德冒頓時被主子堵得啞口無言,臉爆紅如朝天椒,脖子跟被扼住了的鴨子似的,咕咚咕咚往肚裡順著唾沫。太可怕了,果然還是不能胡思亂想,老爺簡直會讀心術。
馮元搖搖頭,伸手點著他道:“還是要再曆練,想甚麼一般人看不出來,有點道行的卻能瞧個一清二楚。你那張臉啊,簡直如刻了大字。”
搖完頭,他負手望向遠方,河麵上豁然出現一張淺笑倩兮的嬌俏臉龐,“哎,我不想她將來埋怨我,再如何那也是她爹。”
“老爺真是疼李姨娘呢,小的估麼,將來尋到她了,老爺也是不舍得罰的。”德冒低下頭嘀嘀咕咕。
他有些醋,自己是跟了老爺多年的心腹,那還一點小事就挨罰呢,這李姨娘從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禍頭子,就差在馮府橫著走了,捅出來多少幺蛾子,老爺還當寶似的呢,天大的錯沒少乾,大不韙的事兒如今也做出來了,自己在外頭遊山玩水地瀟灑,他們在這跟傻子似的轉圈圈,不公平!
馮元耳尖,回頭嗬斥道:“胡說!有甚麼不舍得罰的。再是稀罕,也忍不了她在我脖上撒尿,腿是一定要打斷一條的,也省得將來再跑。”
德冒撇撇嘴,這話誰信,誰信誰傻。
他家老爺啊,就是個乾打雷不下雨的主兒!
日子如車軲轆一般,轉了幾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