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無憂之後,上官氏又生育一子,乳名麒麟。許無憂正想許麒麟打招呼,卻見這個小蘿卜躲在上官氏身後瞪著她。
“弟弟生得好可愛。”許無憂昧著良心誇讚道,豈料小蘿卜頭瞪得更狠了,他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大敵意?
老夫人:“怎麼不見許知書?”
許知書是三房長子,許無憂的同父異母的兄長。
沒錯,上官喬是許清川的續弦。當年許清川生得豐神俊朗,最得老夫人的喜愛,為他聘了娘家侄女為妻。可惜這女子難產早亡。許清川不顧老夫人反對,續娶了恩師之女為妻,所以老夫人帶走許無憂,完完全全是為了膈應上官喬。
上官喬道:“回婆母的話,知書他在書院讀書,午間回來再向婆母請安。”上官喬大家出身,麵上的禮儀皆做足了,其實堂內主子仆人誰人不知,這婆媳二人恨毒了對方。
長孫都能罷了半日的學來迎她,怎麼三房的孩子就不行了?必定是叫上官氏給教壞了!老夫人麵色冷峻,一眼瞧見上官氏身邊那穿著藕粉裙裳的少女,生得明眸皓齒,儀態端莊大方,眉宇間與上官氏有幾分相似,“她是誰?”
此言一出,王氏唇角微微上揚,好戲來了,老夫人還不知道,上官氏用侯府的銀米養著她姐姐的女兒!
陸冰兒大大方方跪下行禮,“給老夫人請安。”
王氏:“她是三弟妹的親外甥女,姓陸名冰兒,與七姑娘同歲,老夫人還記得當年南巷子裡的陸家麼?她是陸家的女兒,生母是三弟妹的親姐姐,陸家敗了之後,弟妹便將她接到府裡撫養。”
“陸家不是滿門流放麼?!府裡養了這麼個禍患,我竟然全然不知!!”老夫人震驚拍案,“還不打出去?!”
滿堂奴仆皆詫異,一時間無人聽命,這位表姑娘在府裡可是人人喜愛。王氏隻管點火,可不管其他。季氏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上官氏道:“婆母息怒,我姐姐早在陸家抄家流放前已經和離,陸家之禍並未殃及她們母女。”
老夫人:“陸家的女兒,上官家的外孫,怎麼放到我慶勇侯府裡來養?你自己的女兒不養,反而養姐姐的女兒,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今日你要麼留下這禍害,要麼留下你女兒。她們二人,你選哪一個?”
這還用說麼,滿屋子仆人心想這自己女兒與外甥女之間,三夫人必定選前者,至於外甥女,安頓到外頭莊子上,少不了吃喝就成。
上官氏心知肚明,婆母這是用孩子做要挾,她自然不會屈服,“我選冰兒。”
老夫人:“好啊,那麼我就將無憂送回老宅去!”
上官氏此言一出,驚的滿屋的仆人滿同情看向許無憂,少女垂首而立,瞧著像是在偷偷啜泣?可憐哦,自小父母不疼,兄弟不親......
“弟妹不要說氣話。”王氏繼續煽風點火,“無憂啊,你勸勸你母親。”
啊?發生了什麼事?許無憂如夢初醒,抬眸迷茫地看著滿屋子的人。正當眾仆人心裡更添幾分同情時,就聽許無憂一本正經地問,“終於要開飯了麼?”
眾人詫異,這都什麼時候了,這七姑娘怎麼隻想著吃飯?!
王氏繼續添油加醋,“無憂啊,你母親要將你送回祖宅?你快求求她!”
怎麼剛來就要打發她走?熱飯都還未吃上一口呢!許無憂餓得發昏,當即就在上官氏麵前跪下了,“母親,求你不要將我送走。”
上官氏無動於衷,陸冰兒安撫她,“妹妹你先起來,我願意離開侯府,絕對不會叫你為難!”
許麒麟驚呼:“冰兒姐姐你彆走,該走的人是她,憑什麼她來了你就要走!!”
許無憂聽聽不對勁,這兩人的語氣怎麼像是她要趕人?
三房子女鬨成一團,老夫人滿意地看著上官氏臉色陰沉,命令身邊兩個仆婦,“還不將那個禍害扔出府去?!”
兩個貼身仆婦膀粗腰圓,拽了陸冰兒往外走,三房婢女雲雀雲裳立即去攔,幾個人扭打在一道。眼看三房的人要輸,此時一玄袍少年出現門口,少年丹鳳眼,麵如冠玉,神情冷峻,身姿如鬆。
“放肆!”少年聲如洪鐘,不怒自威,一時嚇住了仆人。
“兄長!!”許麒麟見到許知禮,立即撲過去哭訴,“兄長你可算回來了!”許麒麟惡狠狠地指著許無憂,“她壞透了,她非要趕姐姐走!!”
少年淡漠的視線落在許無憂身上,許無憂很無辜啊,她從頭到尾隻是求上官氏彆趕走她而已,這個小蘿卜汙蔑人,明明是老妖婆要趕人......
豈料老夫人見了朝思暮想的孫兒,立即換了一張臉,笑得慈愛,“知書,你回來了。”
少年端正行禮,“見過祖母。”
老夫人時隔十多年,再度見到侄女留下的孩子,滿屋子的孩子之中,這個孫兒在她心裡的分量最重。
許知書將陸冰兒攙扶起來,“冰兒是我表妹,誰都沒有資格趕她走。”
老夫人立即改口道,“知書說得對,無憂哪,冰兒是你的表姐,你們表姐妹要和睦,不能因為你母親疼愛你表姐,你就嫉妒要趕人走。”
哈?什麼?!許無憂一時不能控製自己的表情,呆愣了一瞬,該死!老妖婦的演技果然高她一等!
侯夫人王氏尷尬笑笑,“婆母與七姑娘舟車勞頓,必定餓了,快吩咐廚房開飯吧。”
許無憂心道這大伯母王氏也是個人物,煽風點火看了熱鬨,完了又做好人,早點開飯就沒這一出鬨劇了!
花廳開了兩桌席麵,夫人們一桌,少爺小姐們一桌。
冷菜白切雞端上來時,許無憂一雙眼睛放光盯著油光光的雞腿!與此同時,對麵三雙眼睛也盯著她,許無憂很難忽視這三道目光。
她麵無表情地抬起頭,對麵三人,左邊那個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許知書,右邊那個圓滾滾的小蘿卜頭是許麒麟,她的親弟弟。兩人如出一轍的冷漠神情,仿佛她欠了他們錢似的,許無憂不知對方哪裡來的那麼大敵意!
表姐陸冰兒被他們二人護在中間,落落大方,笑意盈盈。
許無憂很快就無視了他們,一門心思盯著桌上那盤白斬雞的雞腿!
堂弟許知明笑道:“放心吧,七姐姐,我們不會跟你搶雞腿的。”
二房的雙生子挨著她坐,許知明在她左手邊,許知月在她右邊。
誒?她想吃雞腿的意圖就這麼明顯嗎?!
兄弟倆小聲商量,許知明:“兩個雞腿都給姐姐吃吧。”
許知月:“嗯嗯,我們不愛吃雞腿。”
“不用了,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想吃......咳......”許無憂說這話時,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哼,丟人!”餐桌上響起了不和諧的聲音,正是坐在對麵的親弟弟許麒麟。
許無憂皺眉瞪向他,十歲小破孩,嘴巴怎麼那麼壞?
侯夫人王氏扶著老夫人進花廳,老夫人一看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