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還算恩愛,有兄長,家庭和睦,可她再得寵也是公主,正是他們之間的身份,符陶的公主之位鎖住了她。
從一開始就該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生生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這一日她都鬱鬱不樂,夜深人靜,她寫好了信交代給繁梔讓她交給容芊妤,便是把自己鎖在了屋子裡。
獨坐閨中,今日是十五,月亮這麼圓,古人說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可眼下無人燈下賞月,無人月下言歡,隻有一輪圓月,何來長長久久。
她從發簪上扣下好多塊金子寶石,看著這些月光下分外奪目的金玉,她已經用不上這些了。
故人已婚娶,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心愛之人了,從前她也想過容芊妤的話,是否能放下。
午夜夢回,從前十幾年的情誼曆曆在目,她沒辦法視而不見,她更加沒辦法改變自己。越想忘記偏偏記得越深,隻世上若有良藥能解她相思就好了,隻可惜她就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淚眼婆娑勉強笑了笑,便把掌中的金子玉石一起吞了下去,異常堅硬的異物劃過她的氣管,她強忍著身體本能的排斥,眉頭緊鎖,滿頭大汗,手指都要扣出了血,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這幾塊似乎還不夠,又拿出了一枚鵪鶉蛋大的白玉吊墜,喉嚨劇痛喉結上下艱難滾動,終於咽了下去。
她抱著必死的決心,疼痛都算不得什麼了。
她因喘不上氣,身體不穩從凳子上跌坐到地上,又顫顫巍巍得從地上撿起一支發簪,掀開衣袖就拚命地劃了下去。
這次比她之前的哪一次都很,霎時間鮮血湧出,深可見骨,她已經沒了力氣,出氣多進氣少,臉蛋因為呼吸不暢已經憋得有些發紫,但人還算是清醒。
她再也無力支撐了,終於在這最後清醒的彌留之際,她無力癱倒在地,臉上露出了十分難以窺見的笑。因為玉石過於堅硬,加上呼吸不暢,她開始掙紮起來,嘴角流出暗紅色的血。
這種死法無疑是異常疼痛難忍的,可她也知道唯有此法,才是真正救不回來的。
她從小到大就怕疼,從小嬌生慣養,連手指擦破都要哭著朝白洢撒嬌的人,驕傲任性一輩子的嫡公主,就在府邸如此悲慘地了結了自己。
符陶衣衫染血,麵容蒼白又猙獰,求生的本能讓她胸口劇烈起伏,以便能呼吸。左手胳膊的傷口還在流血,右手則僅僅攥著黃誦給她的那一縷頭發,她躺在冰涼的地麵上,含笑結束了這一場孽緣。
“再次向皇嫂問安,皇嫂不必為我傷感,這對我來說才是解脫,不過還請皇嫂替我寬慰母後。拜謝,遙祝金安,符陶敬上,頓首。”
容芊妤終於讀完了她這封信,忍不住渾身癱軟,吞金自儘,她這是想好了不想生還,才想出這麼悲壯的辦法。她才十幾歲,還是個天真懵懂的小姑娘,怎麼就能如此狠下決心。
若是她現在,若是薛霽如此辜負她,且不管是否自願,她也定要魚死網破。
如今和符樺的關係也是如此,斷斷沒有她一人去死的道理。
“她才十六歲啊!!!”她憤慨攥著信,眼前發暈什麼都看不見了,雖說見慣了生離死彆,可這樣措不及防,還是讓她沒了分寸。
她身體劇烈顫抖著,信拿不穩掉了下去,瞬間麵色蒼白如紙。
她晃了一會,突然焦躁起來,“回宮,回宮!”
薛霽見狀趕忙去攔,可她口中依然隻有一句話,撕心裂肺哭喊著,“我要回去,我要回宮,我要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