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毅瘋狂釋放了很久,扛過了最初的暴動,才開始稍稍減弱光芒的範圍,勉強把兩個人包圍住。
長夜漫長,還有十二個小時才會迎來光明。
薑毅需要一刻不停的釋放聖紋。
如果靈液丹藥沒了,他就真的隻能等死了。
所以能省則省。
白虎關上光芒滔天,在無邊的黑暗裡撐起堅固的光幕,籠罩著後麵的白虎城。
綿延八十多裡的城牆上,三萬巨靈衛十萬玄甲衛勇猛的拚殺,阻擋著惡靈猛獸的衝擊,轟隆隆的聲音撼天動地。
戰況慘烈。
沒有誰注意到三十裡外的山穀裡,一團微弱的光芒正艱難的抵抗著黑暗的侵襲,它就像是狂風暴雨下的一道燭光,搖搖欲墜。
午夜時分,薑毅耗儘了他儲存的所有靈液。
可能是靈液的刺激,也可能是之前吞噬的鳥蛋,又或者是接連廝殺的激發,他卡在六重天的境界竟然不可思議的突破了。
在這危險的深夜裡挺入了靈嬰境七重天,聖靈紋的光芒都強盛了很多。
薑毅卻高興不起來,靈液已經耗儘了,隻能寄托於燕輕舞手裡的丹藥。
如果丹藥沒了,他們將會在天亮之前變成一堆白骨。
境界突破不突破又有什麼意義。
“我不想死,薑毅……我想死……”燕輕舞緊緊地抱著薑毅,胳膊雙腿都恨不得擠進薑毅身體裡。
外麵的嘶吼此起彼伏,好像沒有一刻鬆懈。
她不敢回頭看,生怕無邊的黑暗裡突然衝出個利爪把她拖走。
恐懼,絕望,更有強烈的求生欲。
“誰都不會死,我們會活著走回白虎城。”
薑毅低語安慰著,也用力抱緊著她。
可是,丹藥一顆顆的消耗,卻始終看不到天亮的跡象,反倒不斷有猛獸惡靈想要衝進這片光明裡。
薑毅、燕輕舞,都渾身是血,一道道傷口觸目驚心。
不知過了多久,薑毅的意識開始昏沉,嚴重的消耗讓他高舉的右手都微微顫抖,好在他意誌夠堅韌,不斷地提醒著自己堅持堅持再堅持。
黑暗裡閃爍的血光和偶而掠過的猙獰麵孔,也提醒著他絕不能昏迷,否則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那是什麼?”
恍惚間,薑毅在石洞外麵的黑暗裡看到了一道白影。
黑暗濃烈又混亂,白影竟然不受影響。
薑毅以為自己的幻覺了,用力晃了晃頭,仔細的看著。
白影從黑暗裡走近這裡,朦朧又模糊。
黑暗裡的猛獸惡靈卻明顯的消失了很多,似乎忌憚著這道白光。
那道模糊的影子像是一隻鹿,通體如玉,尊貴如聖靈一般,鹿角寬大朝天,綻放著淡淡的星光。
薑毅又晃了晃腦袋,再仔細看過去,那道白影竟然消失了。
幻覺嗎?
薑毅虛弱的搖頭,強提了精神,一手抱著燕輕舞,一手舉著青銅小塔,催動著聖靈紋釋放金色烈焰。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外麵的暴動卻沒有任何減弱。
燕輕舞抱緊著薑毅的雙手漸漸的沒了力氣,腦袋也無力的垂下。
因為失血過多,又加上高度的緊張,她先於薑毅陷入了昏迷。
薑毅用力咬著舌頭,讓自己保持清醒,苦苦熬著時間。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大地的時候,籠罩著大荒的黑暗迅速消退。
昨天夜裡它們來的如何凶猛,今天清晨就退的如何迅速。
暴躁了整夜的嘶吼和尖嘯也隨著黑暗退回了大荒的最深處。
這種詭異的情況每天每夜都在持續,對於白虎城裡的子民們來說已經麻木了。
但對於薑毅來說,這看似尋常的一夜卻讓他在生死之間徘徊了一回。
在黑暗漫過山穀消退的那一刻,薑毅意識一陣旋轉,仰麵躺在了石洞裡,苦苦堅持的意識終於繃不住了。
昏迷的燕輕舞無力的趴在了他身上。
但是,睡了沒多久,薑毅隨著氣海裡火鳥的波動突然驚覺,呼的坐了起來。
他以為有猛獸進來了,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恍惚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石洞外麵竟然站著一隻白鹿,高不過半米,卻非常神異,雪白的軀體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如瑰美的羊脂玉雕琢而成,兩隻寬大的鹿角像是荊棘一般往外擴散,顯得更加神異非凡!跟他昨晚看到的影子簡直一模一樣。
白鹿微微歪了歪頭,仔細打量著薑毅。
“竟然真有一隻鹿。”
薑毅鬆了口氣,又奇怪大荒裡會有這種聖潔的小獸,能無懼著黑暗,在深夜裡恣意行走。
可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碰巧路過,出於憐憫來守護他們嗎?
不會這麼巧。
難道是被什麼吸引過來的?
這裡又有什麼能吸引它的,青銅小塔?
還是自己的聖靈紋。
薑毅眼前忽然一亮,注意到了白鹿的背上。
那裡還趴著一隻巴掌大小的小狐狸,通體白玉,又閃著淡淡的金光,在薑毅注意到的時候,它渾身熒光一閃,又變成了小玉兔,縮在了小獸的毛發裡。
薑毅心頭一陣狂跳,能隨意變化模樣?
看似雪白,卻又冒著金光?
還親近聖潔的東西?
這不就是九轉金陽參嗎!在大荒裡跳了幾天舞沒引出來,竟然在這裡遇到了。
薑毅暗暗提氣,推開昏迷的燕輕舞,從石洞裡站了起來。
白鹿立刻後退,星辰般漂亮的眼睛卻仔細的看著他,眸光微微轉動,不時的注意薑毅額頭的‘金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