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被親情所傷害的委屈,在這一刻全湧了上來。
沈父笑容一斂,擔憂無比的看著把頭埋進膝蓋裡,活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沈寶殊,急的手忙腳亂:“二丫頭這是怎麼了?怎麼哭的這樣厲害?”
沈寶殊換了身明媚好看的蔥青褶裙,嬌俏纖細的令人心疼,惹的沈父哄她的語氣又軟了三分。
誰知道沈寶殊哭的更厲害,一麵擦著眼淚一麵聲音嗡嗡的問:“爹爹,你為什麼不能一輩子心疼女兒?你分明……分明這樣疼女兒,怎麼就不能一輩子當個好爹爹呢?”
沈寶殊哭的眼眶和鼻尖通紅。
沈玉珠心疼妹妹,也跟著掉眼淚。
兩個乖巧漂亮女兒都眼淚汪汪的望著自己,委屈又難過,沈父當時就急了:“爹爹當然一輩子都心疼你,誰敢欺負你們姊妹,爹爹手裡的繡春刀首先就饒不了他。”
沈父‘噌’地拔出繡春刀,重重劈在了小桌上,聲音沉的比刀鋒還銳利:“爹爹會永遠護著你們!”
沈寶殊看著被劈壞的小桌,這才收了眼淚,哽咽道:“謝謝爹爹。”
她垂頭擦眼淚的時候,眼裡的委屈難過已經散的一乾而儘,隻餘下一片冰冷。
如今她年歲小,母親和姐姐又剛從蜀中入京,母女三人在京中毫無根基勢力,先把沈父哄了再說。
否則沈父的心偏向外室和私生子,鐵了心要和姑奶奶謀劃,把她們母女往地獄裡送,她們勢單力薄又該如何反抗?
這個時代總是對女子不公平的,隻要沈父一句‘在家從父’再或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把女子逼入絕境!
馬車入了城門,沒有往沈府而去,而是徑直駛向了裴府。
“我剛升職,官家賜下來的宅子還未收拾妥當。姑奶奶便安排我們先住裴府。”沈父笑嗬嗬的同沈氏她們說:“此次升官,還多虧了姑奶奶從中打點。”
裴家起源於河東裴氏,不管天子是誰?曆朝曆代的裴家都是名門望族,出了很多宰相。
沈氏也姓裴,不過同姑奶奶一樣都是裴氏的分支,同河東那邊的聯係不深,家族也以經商為主。
但姑奶奶十四年前嫁入了落敗的侯府當續弦,而落魄侯府有了大把銀子支撐著,門庭竟然漸漸撐了過來,恢複了些從前的榮光。
是以姑奶奶謀劃提拔沈父當京官,也是為了自己同侯府謀劃。這些年姑奶奶和侯爺三番四次的給當朝宰相裴公下帖,想同河東裴氏搭上關係。可河東裴氏那邊一直看不上姑奶奶奸詐陰險的做派,從不願意搭理。
姑奶奶在京城謀劃十幾年,提拔最厲害的人也就是沈父這個敢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從四品。裴家其他人要麼是清閒文官,要麼就是整日混吃等死的人。
所以她們一入京,就被安排住進了裴府,表麵上是親戚的照顧,實際為了控製她們。
沈寶殊正想辦法不去裴府的時候,馬車已經停在了裴府門口。
等候在門口的奴仆們立馬迎了上來,幫忙卸行李。
年過四十的裴氏笑容滿麵的帶著一眾小輩上前同沈氏寒暄應酬,沈寶殊眼角的餘光瞧見姑奶奶派來的老嬤嬤,手腳麻溜的下了馬車就往裴府裡麵跑。
想來是去找高坐在府內的姑奶奶通風報信去了。
京城多貴人,達官貴人都住在內城。
裴府則坐落於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