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歸楚的大腦,仿佛天生與眾不同,他重新定義了私房,不是簡單記錄身體,也不是賣弄性感,而是剖開皮膚血肉,直指模特和觀眾的內心,能從照片裡讀出什麼,取決於人們自己的心境。
既聖潔又澀氣,既悲憫又殘酷,小柯最先粗淺辨認出的是這些矛盾體,他特地向曹南宗求證,曹南宗並不為他指點迷津,隻微微一笑:“你猜。”
曹南宗微笑的時候總是很神秘,看著他的笑,小柯忽然明白夏歸楚為什麼會拍神像主題了,神從來不會直白道出答案,祂隻默默微笑。
奇怪的是,拍攝了一天半,收到的照片卻比小柯預想的要少,尤其是浴缸的照片比棚內的少很多,小柯問過朱臻是不是遺漏了,朱臻卻斬釘截鐵說沒有,精修出來就這麼多,其他就算有,也是廢片,夏老師精益求精,廢片是不會留的。
小柯直覺這其中一定有貓膩,但他去問肯定問不出來的,隻能自己總結陳詞:“南哥,雖然我不懂攝影,但這些照片讓我感覺……鏡頭背後的那個人好像很了解你。”
曹南宗唇邊的笑意漸漸散去,說話像在歎息:“連你都知道的事,我卻是很晚才明白。”
小柯聽不太懂,但莫名被這話傳染得有點悵然。
兩個人一起挑了很久的照片,夏歸楚拍得太優秀,張張出彩不說,還憑構圖角度巧妙地隱蔽曹南宗的臉,都不用他們自己再打碼,這讓兩個選擇困難症患者頗感為難。
好不容易挑完,小柯發給喬聞達審核,幾乎是立刻,對麵一個電話過來,把小柯嚇了一跳。
曹南宗用眼神安撫小柯,順手拿過他的手機接了,聽筒裡喬聞達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曹南宗麵不改色,隻是嗯了一聲。
喬聞達這才發現接電話的不是小柯,尖銳的聲音急速變道,轉為往日的溫聲委婉,曹南宗卻像修閉口禪似的,沉默不語。
掛斷電話,時間已經挺晚,地鐵都停運,外麵還下起暴雨。
小柯人都麻了,他住得遠,隻能打車回去,曹南宗知道他儉省慣了,舍不得這筆意外支出,半開玩笑說,為什麼不乾脆留下來住一晚,是嫌出租屋太破,還是怕他這個Alpha心懷不軌?
小柯忙擺手說沒有,能有得住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再說第一天入職他就知道曹南宗是AA戀選手,對Omega的信息素一點反應沒有。
曹南宗又笑:“那你是歧視同性戀?”
小柯一臉窘迫,覺得這個詞有點好笑,想笑又覺得不太禮貌,隻能接受曹南宗的提議。
出租屋是一居室,曹南宗把唯一的床讓給小柯,他指著床抱歉地說,要是跟片那段日子,還能帶他感受一下暮雲酒店的套房,今天隻能委屈小柯在這劣質彈簧床上將就一晚。
跟片,是一絲不苟夏老師提出來的,他要求他們這邊派人來跟後期,免得處理完了再有意見耽誤時間。那時小柯摩拳擦正準備行使甲方的權利,沒想到曹南宗半路殺出,說要親自來跟片。
跟片如果時間太晚,曹南宗就會在離工作室較近的暮雲酒店住下,酒店有個套房是專為他留的。
洗漱完,小柯麻溜地躺上床,證明自己絲毫沒有歧視其他性取向的意思。
燈一關,老房子隔音差,雨聲裡夾雜著隔壁的罵聲、街上的喧鬨,分外清晰。想到老板在外麵睡沙發,自己睡床,小柯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
雖然打工的時間不長,但小柯自認為自己看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