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選,不過朱臻和這些無關,就不必讓她操心了。
又聊了幾句閒篇,聽出朱臻嗓音疲憊,夏歸楚便草草結束電話,催她去睡覺,朱臻打著哈欠,最後關心了一下好友的感情:“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乖乖等曹總回來?”
夏歸楚嗤笑一聲,乖從來不是他的風格,思來想去,曹南宗雖然走得匆忙,連在手機上和他多交待幾句都沒有,但夏歸楚不覺得曹南宗是那種會隨便撂挑子的人,拋下感情不說,這裡還有拍攝未完成,曹南宗不會離開戈蘭。
能叫動曹南宗的,恐怕也不是趕來的喬聞達,而是他背後的那個女人——雲流。
對曹南宗的去處,夏歸楚已然心裡有數,他抬眼眺望一江之隔的摩羅山,風聲獵獵,雨林遮蔽的迦那聖壇若隱若現。
他對朱臻說:“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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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星棠公館的軟床,此刻身下這張靜室的硬床更合曹南宗心意,從小雲流就教他戒享樂,聖壇這張硬床就是他修行的起點。
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奔波了一天的勞累泛上來,隻是精神遲遲難以入眠。
喬聞達的突然出現,曹南宗並不怎麼驚訝,他相信小柯不會出賣自己,但喬秘書畢竟是喬秘書,能被雲流信重這麼多年,他有的是辦法知曉曹南宗的行蹤。
無心探究喬聞達如何做到,從他選擇忠於雲流,而不是忠於他們的友情開始,曹南宗就對他徹底關上了心扉。
但他還是跟喬聞達走了,拋下夏歸楚上摩羅山,進聖壇,因為喬聞達說,雲流病了,病得很重,她想見曹南宗一麵。
曹南宗心急火燎趕來,連條信息都來不及給夏歸楚發,卻發現自己又上當了。
身處他這個位置,不管是月君還是副總,很少有人能騙到他,除了雲流。
小時候雲流騙他說,他是她這個師父從野獸嘴裡搶下的野孩子,收留他是看他眉間靈氣流動,和神有緣,成全他皈依持明。後來騙他,月影可以按他自己心意選,騙他放下夏歸楚,才是對他好。
現在還用快死了這種話騙他。
人說兒女是父母的債,可曹南宗卻認為這話應該反過來說,父母才是債。
正輾轉難眠,手機屏幕霎時一亮,曹南宗愣了愣,屏幕又接連亮起,像一簇簇煙花漸次點燃,驅走他身邊的一小片黑暗。
曹南宗拿起手機一看,嘴角不由彎了起來,夏歸楚給他發了滿滿一屏的語音。這家夥發這麼多語音,怎麼不乾脆打電話過來?
點開第一條就聽夏歸楚說:“睡了吧?就不打電話擾你清夢了,但我又感覺打字沒那個味,所以將就一下吧,不然明早睡醒你再語音轉文字也行。”
曹南宗才不想轉文字,夏歸楚聲線很好聽,有厚度,卻沒有某些Alpha過於裝腔作勢的油膩低沉,尾音帶些懶和翹,彆人聽著或許像挑釁,他聽著卻像小刷子伸進耳朵裡撓,有些撒嬌的意味。
他把手機貼到耳邊,聽夏歸楚的聲音給自己的耳朵按摩。
夏歸楚不客氣地把從左梅英那裡聽來的前塵往事,當作睡前故事講給曹南宗聽,曹南宗不知不覺聽入迷了,他挺喜歡聽常人那些感情濃烈、情節曲折的故事,因為自己清心寡欲,以往外麵天崩地裂,都很難抵達他內心,他和這個世界始終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他相信不管哪一派的修行,歸根結底都離不開“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曹南宗一直想突破自己境界,往前多走一步,卻總不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