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不用害怕,”喬聞達這才開腔,“義工是來送大家上山的,這世界瞬息萬變,以前走過的路,未必還通,有人和他的經驗早已經是過去式,太自以為是會摔跟頭的。”
他話中帶刺,風度卻還翩然,喬聞達緩步踏上比夏歸楚高的石階,鏡片閃過日光,朝下麵的夏歸楚睨了一眼:“你說是吧,夏先生?”
夏歸楚不想搭理喬聞達,受不了他這副裝腔作勢,拙劣模仿曹南宗的模樣。這兩人一同跟隨雲流修行,學的是同一套東西,身上難免有些相似之處——涵養佳,善隱忍,靜水深流。
可差之毫厘,謬以千裡,喬聞達的風度,始終隻在表麵,他的心海從來不是真的靜,喬聞達要爭,要搶,樣樣要拿第一,知道曹南宗優秀,就學了他的皮毛,這樣便能得到雲流的賞識,進而拿下月影之位。
誰知夏歸楚這個外四路的Alpha,竟然搶走了他勢在必得的月影之位,叫他怎能不嫉恨夏歸楚?
義工分作兩批,一批護送小柯和石靈走正門入聖壇,一批留下守著夏歸楚。石靈手足無措,雖然總背後說老板壞話,此刻分道揚鑣,沒有夏歸楚這根主心骨在身邊,竟有些害怕。
她頻頻朝夏歸楚使眼色,夏歸楚卻搖頭,把相機交給她,囑咐她和小柯儘管跟去,做好自己的工作,持明教不是邪魔外道,他倒不擔心他們的安危。
隻是喬聞達著實有些古怪,剛才被諷刺的時候麵色還有些青,眼下又恢複如初,胸有成竹似的,夏歸楚倒要他看看有什麼後招,由著他領路在前,夏歸楚閒散地跟在後麵,用沉默作對抗,一步步往雨林深處走去。
一行人走的是後山一條新修的小路,在他離開聖壇這些年,這裡確實有所變化,當年他和曹南宗偷偷下山開辟的那些無名小路,也被生長迅速的雨林抹去了痕跡。
隻希望他們修路的時候,彆把那些叫無儘夏的繡球花拔掉。
偶爾有屋簷亭角從眼前密葉縫隙閃過,夏歸楚便知他們已經不知不覺深入聖壇腹地,隻是後山不像前山有明確標識,身在此山中反而迷惘。抬頭望天,看不見天空,入目隻見參天樹冠,和被擠得七零八落的碎光。
眼角餘光忽然滑過什麼,夏歸楚不動聲色地打量,看見旁邊腐泥掩埋的土路上,有座丁點大的磚砌小龕,尺寸和土地廟差不多,乍看像隱匿山林的古跡,但那青灰的簷角,乾淨又完整,顯然年代並不久遠。
夏歸楚認出來了,那座神龕供奉的不是哪路神靈,隻是一隻豹貓。曹南宗的豹貓。
曹南宗曾告訴過夏歸楚,他從小受動物歡迎,聖壇豢養的孔雀、白象都十分親近他,曹南宗也經常親自給這些動物喂食,和它們一起玩鬨散步。可當他撿到一隻迷路受傷的豹貓,想要留下它時,卻遭到雲流的反對。
雲流說月君廣施慈愛,對天下人和動物都該一視同仁,獨寵某一個特例犯了大忌,何況豹貓野性難馴,也不宜留在人身邊。曹南宗隻能忍痛割愛,等豹貓傷一好,就拜托身邊一個信徒將它放歸。
沒想到再見到那隻豹貓,它已經變成了飄在水上的屍體,豹紋的腿上還係著曹南宗挽發的發帶。
“你猜那個信徒說什麼?”曹南宗那時的表情是少有的灰暗,“他說他想看看豹貓是不是比普通貓厲害,怕不怕水,能遊多遠,沒想到竟然淹死了。嗯,這些當然隻是他的借口,不過教尊有句話說得對,我不該對誰有所偏愛,世道已經不公,月君如果有所偏頗,必然招惹嫉妒。”
是他的偏愛給了那隻豹貓一線生機,卻又將它推入死地。他罪無可恕。
“不對不對,不能這麼算,動手的是那個變態信徒,關你什麼事?”記憶中夏歸楚曾握住曹南宗肩膀,焦急地反駁。,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