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照鏡(2 / 2)

寧天燭:?

“我不太懂。”她語氣有些奇異地詢問道。

如果不是覺得付歸雲不可能背叛霍無雙和歸一宗,寧天燭都要以為她跟邪修是一夥地,要跟著一起搞事呢。

付歸雲麵上顯露猶豫和遲疑,似乎在揣度著什麼。

馮琳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同樣詢問道:“寧師妹說的對,我也有些奇怪,還望各位仙尊解答。”

燕鎏風嘖了一聲道:“因為當年白霜死後你們霍劍尊擔憂宋青幾人會為了強行召回白霜而使用邪術,所以用了眾生道的術法封住了白霜的前塵使之不能被任何法術窺探前生,如此便杜絕了很多邪術的使用。眾生道乃是天道,眾生劍亦是神器,倘若是借助它們封印前塵,那麼浮生鏡照不出來也很正常。”

寧天燭心裡的臥槽快忍不住了。

“等等,”她問道,“你說霍……劍尊擔憂誰?……使用邪術強行召回白……姑娘?”這一句話她說的斷斷續續,音調有點壓不住的古怪。

“天機閣少閣主宋青和萬家少主萬知緣。”

寧天燭迷惑臉:“什麼?!”

眾人被她有些驚詫的表情吸引了,年覆水幽涼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臉上,這使得寧天燭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的神色。

付歸雲似是回憶道:“當年……宋少閣主確實表現的有點過分。”

這是指當年白霜將死之時宋青去往西境欲要找尋新的換命之法,最終讓霍無雙發現鎮壓了,至今潯陽天機閣還不肯賣與歸一宗人器具。

燕鎏風不滿道:“我上次從他們那裡看到了柄長劍,偏巧身上隻帶著霍無雙那小子……咳,我是說霍劍尊的方印,那天機閣的管事說什麼也不賣,氣死個人。”

寧天燭並不清楚這件事,她隻記得雖然宋青表現的有些壓抑,但最後不是挺釋然的?怎麼還牽扯上了西域邪修?

“就算如此……百年已過……”寧天燭道,“白霜都說不定轉了好幾次世了,何必糾結?還請動浮生鏡,實無必要吧。”

她問的耿直,讓大殿內眾人沉默下來。

馮琳真行禮道:“弟子亦是如此想的。”她自知以退為進的好處,此刻眾人對她的懷疑越發深刻,前段時間聽說雪域也並不平靜,這離她的計劃就越近了一步。

一向看起來頗為灑脫的燕鎏風卻罕見沒說什麼,倒是付歸雲道:“確實如此,但……事實上,尋找白霜一事其實是我們私下動作,師兄他並不知曉。”

“或許你們也知道,霍師兄鎮守雪域主要是鎮守那無邊煞氣,煞氣隨人間興衰,唯有眾生道可以壓製。眾生劍主的道心是天底下最純粹堅硬的東西,但近些年霍師兄的道心卻生了縫隙,封印亦隨之震動。我們尋找白霜並非為私,隻是解鈴還須係鈴人,故而才千裡迢迢請動浮生鏡。”

道心出了問題並非小事,輕者自止,重者破裂後便身死道消,再嚴重者誤入歧途便是邪修。

寧天燭再一次聽到霍無雙道心出了問題的傳言,但不意竟是從付歸雲口中聽到的。這讓她不禁想到那晚的鬆樹下的人。霍無雙道心真的出問題了?怎麼會。

她並不很相信是因為白霜,但這種話聽多了她竟然也恍神起來,好似那個青梅竹馬的犟種當真默默愛了她許多年,還用邪術造了個什麼牢子的嬰兒。她不禁覺得莞爾。

所以霍無雙身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雖然馮琳真是白霜的懷疑越發深刻,但是因著霍無雙自己下的眾生封印,就算要解也很麻煩,加之馮琳真態度搖擺,所以最後她仍是要去參加弟子試煉。

當天夜裡,寧天燭左右睡不著,想要去找路生聊聊天,然而刑罰堂事情多,路生半夜了還沒回來。她想到了那棵再不化形就要老死的古樹,於是披了衣服躲過層層陣法,到達了樹下。

樹下無人亦無鬆柏香,白日裡的雪化了在枝頭凝結成冰。

她仰頭看去,微風吹動一條條的紅繩木牌,有叮鈴聲響起,竟不似木頭的沉悶,反倒像腰間墜著的玉。

牌上會寫什麼呢?

會祈願家人平安?還是會祈願自己過了弟子考核?亦或是會祈願大道三千殊途同歸?更甚者會祈願明日廚房的飯食不那麼難吃?

寧天燭往後退了一步,翹頭去看那木牌上的話語,腳下一個沒留神險些在結了冰的石塊上滑倒,她像一隻鳥一樣伸出兩隻翅膀一樣的手臂在半空中揮舞,最後險險站穩了身體,餘光中撇到了一抹紅,她心念一動,回過頭去,見到了那個讓她徒生愁緒的人。

霍無雙不知是何時到來的,站在幾步遠的距離同樣在打量這棵樹,月光下仿若天神臨世,帶著朦朧的不真實。

寧天燭收攏了誇張的站姿,略微覺得有些彆扭,彆扭在何處她並不知。

“霍劍尊好巧啊。”

其實不巧,是她特意前來。

這棵老樹年歲要儘了,身上的靈氣越發淺淡,這樹是祝無暇親手種的,上麵她見到還有霍無雙歪歪扭扭刻的話,他不管是來同它告彆還是來助它成精,總是要來的。

從前的白霜也常常如此乾,但絕不會笑的這樣燦爛,仿佛把一切都昭然於笑容中,告訴他——是的,我故意來與你相遇。

霍無雙聽了寧天燭活潑的話向她看去,他並沒有辨認出寧天燭笑容中的含義,雜亂的心也並不允許他辨認出。幽州的陽光是讓人欣喜的東西,然而他在這陽光中仿佛被灼燒一般,冷下了臉。

他從山下的墳墓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