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待客(2 / 2)

某爹在一旁摸摸鼻子,大氣不敢喘一口。

經過一個夏天的鍛煉,陸嘉誌如今勉強也能走路到縣城,但為了腳底不磨起血泡,隻能走一段,歇一段。

如此接近午時,父子二人才來到位於城東鬆枝巷子的陸家。

南豐縣再往南點就是嶺南界地,所以即便入了秋,中午還是熱意很足,父子倆莫不都走出了一身汗。

陸嘉誌打開葫蘆蓋,小口喝了兩口,就要將另一隻遞給爹,陸大川沒接,徑直拿過兒子的葫蘆,大口悶了。

陸嘉誌:好吧。

小叔家是一座三進的宅子,算不得小,在這寸金寸土的繁華城區,足可見家境殷實。

吏的地位不能跟當官的比,但這些吏員多數是當地人出身,且職位一做就是大半輩子,再在家族裡挑人傳下去,是能世襲的鐵飯碗,又是純純的地頭蛇,人脈關係盤根錯節。

是以,這些衙門小吏都不容小覷,無論哪裡來的官老爺,無論何種出身,都免不了要倚仗他們,才能把差事順當地辦下去。

也無疑是無數小民盼都盼不來的肥差。

陸小川就是這樣發家的。

陸嘉誌在外頭打量了幾眼宅子,青磚、粉牆、黛瓦,院裡兩株高大的馬尾鬆筆挺地聳立著,添了幾分文人肅穆。在他看來這便是大戶人家了。

小叔也算是從泥地裡走出去,跨越階級的典範罷。

很快便有一位婆子出來接待他們,似乎是宅子裡管事的,姓高,圓臉平眉,一身衣裳雖素淨,卻看得出來是綢的,九成新。

高婆子熱情地跟兩人問了好,又摸摸陸嘉誌腦袋,笑眯眯地說:“幾年不見,哥兒都長這麼大了。長大嘍,不再是那個纏在老婆子腳跟前,鬨著要糖吃的小娃娃嘍。”說著還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塊鬆子糖,硬塞給他。

手中那塊鬆子糖,還有高婆子未散的體溫,也不知焐在身上多久,觸感……有些黏糊。

即使從前的記憶混沌,陸嘉誌也敢肯定,自己絕不會是那種會纏著人鬨著要吃糖的小孩。

麵對著高婆子一臉的笑,陸嘉誌隻好壓下心頭那股怪異的感覺,乖巧地道了謝。

說完,高婆子看著那一車噴香的新米,卻發起愁來,道:“哎喲,真是不巧,今兒老爺夫人帶著少爺姑娘出門去了,那些個仆役男丁跟著,剩下這幾個丫頭手勁兒細,老婆子也抬不動……”

言下之意,便是陸小川夫婦不在家。

以及,叫他們抬米進倉房。

陸大川心想這有什麼難辦的,遂笑嗬嗬地說:“我來就是,這點活兒不費力。”

高婆子這下笑意更深,領著他們來到後門,沒讓牛車進去,隻一指倉房的位置,說:“那就有勞了,老太太那邊離不開人,老婆子我得過去看著點。”

自然不能說什麼。

高婆子一走,陸大川栓好牛車,就開始扛米袋。

一共八袋米,每袋也有五十斤重,加上倉房有些距離,陸大川搬完便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這時又有穿著綢衣的丫頭過來,將父子倆帶到後院的小廳裡,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訴他們,老太太最近身子重,經常困乏,眼下正在午憩,讓他們坐著等上一會兒。

態度十分客氣,讓人挑不出錯。

可直到那丫頭走了很久,空蕩蕩的小廳裡都再沒一個人過來,也沒有一杯茶水。

陸嘉誌倒還好,隻是幫著扶了幾下,而陸大川扛了這麼一陣子米,喝下的水早化成汗流沒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坐了快一個時辰,陸大川喉嚨乾得快冒煙。

如此待客之道,陸嘉誌也算開了眼了。看他爹不住地乾咽口水,乾脆起身:“爹,我去拿水來。”

說罷,陸嘉誌頭也不回地出去。

過了這許久,日頭已不剩多少熱意。

陸嘉誌走至後院,卻又見高婆子,正立在門邊跟過來送布匹的夥計說著話。他對布料了解不多,但上頭幾匹綢緞,顏色水亮,一瞧就知是好料子。

接過布料,高婆子笑嗬嗬地從錢袋子掏出二十個銅板,賞了那夥計,說是夫人賞的。

夥計捧著錢,忙千恩萬謝一番。

陸嘉誌不由想起過年時候,小嬸掏出的那封紅包,裡頭也就二十文。

待高婆子回過身,陸嘉誌已經收拾好麵上的表情,問道:“高婆婆,奶奶還沒醒過來麼?”

高婆子“哎喲”一聲:“剛醒呢,老婆子這就帶你們過去見老太太。”

父子倆來到大堂時,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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