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王老太強求,隻要爹娘不點頭,大姐的婚事無論如何也不會由她說了算。
爹說得並非沒有一點兒道理,若能相安無事,誰願意平白壞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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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顯然,父子二人都過於樂觀了。
才睡過一覺醒來,縣城那頭的高婆子就領著兩名家丁來到杏花村。
問的還是那門親事。
老太太其實是有些著急的。
陸小川的嶽家周家原還有三位公子,皆是不省心的敗家子兒,仗著家底不薄,成日鬥雞走狗、花天酒地,將家產揮霍一空,亦無意繼承衙門的差事。
周老爺子見兒子管不來,也惱了,便一門心思尋個老實女婿,好不叫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營生敗在他手裡。
這才瞧上了鄉裡考出來的秀才陸小川。
陸小川接過老吏典的活,倒也乾得不錯,衙門八名押司,他屬於一二等的。可這位置麵上瞧著水多油肥,實際走動關係也少不得出錢出力,到底比不得嶽父那會兒的光景。
如今嶽父家裡敗得隻剩兩三百畝地,老爺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這可是他最後的棺材本,保他餘生能翹著腿做閒地主,而不是被臭小子們累得討飯去!
自然不能再怎麼幫襯女婿。
陸小川在衙門便漸漸有些混不開了。
若是能巴結到那縣城本地出身的鰥夫,許多事情就能好辦得多。
王老太如何不知兒子的境況,愁得自個兒都病倒了,琢磨來琢磨去,便將主意打到了杏花村這邊。
結果高婆子等人話沒說完,就被吳玉芝一掃帚掃地出門。
泥人都有三分火!
這個家有一尊泥做的活菩薩就夠了,她吳玉芝可不是吃素的。
將人趕走後,吳玉芝轉頭看著丈夫,險些氣了個七竅升天。
陸家小院鬨出了一地雞毛。
高婆子上門之前,陸嘉誌恰巧帶大姐小妹溜出門玩去了,是以娘親的大發神威,幾姐弟都沒能親眼目睹。
昨天累了一天,陸嘉誌便想給自己放鬆一下,至於學習,也得勞逸結合,方能長久。
姐弟三人在光禿禿的田裡撿來泥塊砌窯,砌好窯子,又將一些乾樹枝塞進去燒火,燒到柴火將熄未熄時,才將幾隻芋頭放進去煨熟。
陸嘉茉聞到誘人的焦香,驚訝道:“長生,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門手藝?”
她自然不知道,這是陸嘉誌上輩子在鄉下和小夥伴們常乾的,熟手得很,咬著綿軟香糯的芋頭,笑道:“常先生教的。”
學生會的,可不就是先生教的麼?
萬事都有小老頭頂著。
待三個孩子吃得肚皮鼓鼓,回到家,見爹娘一臉凝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