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鵬家境好,父母雙職工,還有三個幫扶他的姐姐,這是楚多紅能找到的最好的對象,一旦楚斌坐牢,和甘鵬的這門婚事肯定立馬泡湯。
楚玉聞言猶豫片刻。
楚多芳的焦急不遑多讓,連滾帶爬地衝到趙美蘭身邊,用手試探她的鼻息,滿臉驚喜:“二妹,媽媽還活著!”
楚玉立馬做出放鬆下來的表情,踢了楚衛國一腳,催促道:“愣著乾什麼,快去找草木灰!重新包紮傷口!”
楚衛國很想說這樣不管用,但一想到先前發生的事情,他一句話也不敢反駁,立馬顛顛地進廚房找草木灰。
楚多芳細致地給趙美蘭撒上灰,重新包紮好傷口。
前一秒還在擔心趙美蘭的楚玉,下一秒就催促道:“飯好了嗎?”
四個人立馬又連滾帶爬地竄進廚房繼續做飯。
楚玉回過頭來,看向楚斌。
“雖然你是我爸爸,但我更愛媽媽,你做了這樣的事情,媽媽能原諒你,我卻不能原諒你。”
楚斌嘴角抽了抽,強忍著暈眩的腦子,辯解道:“我在外麵真的沒有女人。”
楚玉將人提起來,又重重砸到地上:“狡辯!”
楚斌隻覺得尾椎骨被砸得生疼,在這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楚玉早就知道了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楚玉又將他提了起來,再度重重砸下去:“彆想用不說話糊弄過去!說,那個女人是誰!”
楚斌咬死了不肯說出口:“我不是,我沒有,你彆亂說!”
楚玉又將他提起來:“你真是冥頑不靈!媽媽為你付出這麼多,你對得起她嗎!”
楚斌咬牙:“真沒有!沒有女人!”
楚玉也沒想審問出結果,隻是走流程把他提起來:“媽媽都差點被你害死了,你還護著那個女人!她就那麼重要,比我們所有人都重要嗎?”
楚斌:“我……”
“哢嚓”一聲,他聽到什麼東西好像斷掉了,一股劇痛朝他襲來:“痛痛痛!你放手!”
楚玉才懶得管呢,反正就算粉碎性骨折了,這群人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敢報警。
“你到底說不說!你在外麵的那個女人是誰!”
楚玉再一次提起來的時候,楚斌終於扛不住,招了。
“我說我說,是趙美芬!”
楚玉驚呆了。
楚斌的表情也不像是假的,原劇情裡他出軌的事瞞了一輩子,到死的時候他都是華夏好男人。
她隻是找理由打人,咋楚斌居然還真招了點東西出來。
趙美芬不是彆人,是趙美蘭最小的妹妹,使他們的小姨,八年前死了男人,如今也沒改嫁。
楚玉努力從原身的記憶裡翻找,隻能找出趙美蘭一直覺得這個妹妹很可憐,她和楚斌兩口子也一直幫襯趙美芬。
現在仔細想來,趙美蘭幫她還能理解,楚斌這個自私自利的姐夫居然舍得出錢出力,確實不太正常。
尤其不正常的是,趙美芬的兒子王強,還是個遺腹子。
如今看來,以楚斌對王強不同尋常的疼愛,到底是遺腹子還是私生子,這可是兩說呀。
楚玉隻是驚訝一瞬,很快又變回刑訊嘴臉:“說,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勾搭在一起的!”
楚斌眼珠子轉了轉,說道:“上個月。”
楚玉將他提起來,再一次重重朝著地上砸。
“我說!我說!八年了!”楚斌痛得涕泗橫流。
楚玉問道:“王強是誰的兒子?”
楚斌眼神躲閃。
楚玉明白了,又將他提了起來。
“我說!是我的兒子!”楚斌承認了。
楚玉心道難怪,難怪未來王強結婚的彩禮是楚斌在趙美蘭的一再要求下“不情不願”給的,房子拆遷他也在妻子的胡攪蠻纏下送給王強一套,對這個外八路的親戚比對親生的女兒都好。
嗬嗬,男人。
楚玉在這個家最討厭的人就是楚斌,若不是有他這個一家之主的首肯,這麼多年趙美蘭不至於這樣恨楚多玉。
楚斌恨楚多玉。
楚多玉是作為一件禮物過繼給姑姑,姑姑作為回報,幫助楚斌夫婦安排了紡織廠的正式工作。
但楚斌的野心不止於此,他不舍得過繼楚衛國,但卻希望楚多玉能在未來繼承姑姑的家產。
可惜,姑姑懷孕了,楚多玉被退貨。
這種誰也擋不住的事,楚斌卻恨上了楚多玉,怪她沒用抓不住姑姑的心,否則也不至於回來,至少在那個家裡當個養女,也能分一份家產補貼這頭的親兄弟。
因為這份恨意,他和趙美蘭這麼多年才會如此刻薄原身。
楚玉找出紙筆來,死死地盯著他,就是這麼個廢物男人,成了原身一生悲慘的起源。
楚玉越想越氣,踢一腳後命令道:“我念,你寫。”
楚斌不想寫,但他剛表露出那個意圖,楚玉就又動手了,楚斌慌忙拿起筆來。
“1960年,幾月幾日來著?”楚玉問道。
楚斌搖頭:“這我哪記得清楚。”
楚玉一腳踹過去:“好好想是哪一天。”
楚斌秒跪:“8月6日。”
楚玉又一腳:“人家丈夫頭七都沒過,你們居然就攪和到一起!”
楚玉對死亡的小姨夫沒有感情,隻是單純看不慣。
楚斌縮頭縮腦,壓根不敢看楚玉。
楚玉繼續念:“1960年8月6日,本人楚斌,與妻妹趙美芬私通,不正當關係長達八年,並生有一私生子王強,假作妹夫王大柱的遺腹子撫養養大。”
楚斌拿筆的手停了下來。
楚玉問也不問,就一腳踹過去。
楚斌挨了打才來得及解釋:“遺腹兩個字怎麼寫?我寫不來。”
楚玉教了之後,將這張紙又從頭看了一遍,罵道:“這才幾句話,又是錯字又是寫漏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斌趕忙道:“哪裡錯了,我現在就改,你彆生氣……”
楚斌又重新寫了一份,楚玉確認無誤後,放在一邊。
“把你送給她的東西,全都一五一十的寫下來。”
楚斌隻是動作遲了一瞬,楚玉的拳頭就落下來了。
“好好寫,給了她一分錢都要寫上去,不準漏!”
楚斌苦著一張臉,絞儘腦汁地往上寫。
十分鐘後,楚玉拿著新鮮出爐的罪證,一目十行地看完。
“上個月家裡少了半斤肉,是不是你拿給她了,怎麼沒寫上去!”
楚斌聞言麵色大變,他沒想到楚玉居然這麼精,連這件事都知道。
楚玉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原身還因為這事挨了頓打呢,趙美蘭不知道是家賊,她隻怪原身做菜大手大腳,肉吃得太快。
楚斌趕忙將這一條補上去。
楚玉繼續:“七號家裡的富強粉少了半袋子。”
楚斌眼神發虛,甚至都不辯解,直接就補進紙條上。
楚玉:“十五號的小青菜少了一把。”
楚斌腦門上冒出一個問號來,他送給趙美芬的東西,還沒有這麼不值錢的:“我沒拿。”
楚玉直接擼袖子:“又在狡辯!”
楚斌趕忙應下:“我拿了我拿了。”
他想著一把小青菜而已,認了也就認了。
“十八號少了半壺油。”
楚斌臉上隻是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在看到楚玉的拳頭後,便忙不迭地往紙上寫。
楚玉繼續:“你們臥室帶鎖箱子裡兩百五十塊錢,也被你拿給她了。”
楚斌聞言急得跳起來了:“我沒拿!我絕對沒拿!”
楚玉幽幽地盯著他,說道:“如果你沒拿的話,那是被誰拿了呢?”
楚斌又不是個傻子,他很快就意識到,錢被楚玉拿了。
“我沒拿!堅決不寫!”楚斌嘴硬。
但楚玉手下沒有人能保持嘴硬,她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半分鐘後,楚斌就顫抖著手將二百五十塊錢寫了上去。
兩人之間往來的物品,足足寫了三頁紙。
楚玉:“再抄五份。”
楚斌:……
連著前麵那張寫著通奸事實的紙一起,楚斌抄得手都要斷了,才終於抄完。
這時候天色暗了下來,廚房裡的飯菜也終於熟了。
楚斌以為自己終於解脫了,卻不料楚玉忽然拿起案幾上的剪刀,用力在他左手手掌上一劃,鮮血頓時呼呼往外冒。
楚斌急得叫起來了,但楚玉卻充耳不聞,拉過他的右手食指,沾了血之後在每張紙上都按了一次手印。
楚玉拿到這麼多證據後,忍不住笑了:“我的好爸爸,你說我要將這份材料送到革委會去,會怎麼樣?”
楚斌臉色大變,革委會滿世界抓人,正愁沒業績,真要坐實了他和趙美芬都要遊街,他慌忙想要搶奪,卻又被楚玉揍了一頓。
他覺得自己身上似乎已經沒有一塊好肉,氣急敗壞地道:“我是你爸爸!親爸爸!你個不孝……”
楚玉一把捏住他的脖子:“你再罵!”
楚斌瞪大雙眼,看著這個家中如同隱形人一般的二女兒。
他從來不知道,二女兒的眼神能這樣狠厲,周身的煞氣似乎凝結成實質,好似她不是十七歲的小姑娘,而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女修羅。
“我……我不罵了。”楚斌認慫。
廚房裡四個貨剛端著菜出來,立馬就見到這情形,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在餐桌上擺好飯碗,然後恭敬地站在一旁,好似他們是訓練有素的仆人。
楚玉如今拿到了這個家最大的把柄,這個世界也沒說什麼不能崩人設之類的話,她也懶得解釋自己的兩幅麵孔。
眼見飯菜上桌子了,她一把甩開楚斌,在飯桌前坐下。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找位子坐下。
楚玉咳嗽一聲。
一家人立馬站了起來。
楚玉抬了抬手:“吃飯前都不洗手嗎?”
兄弟姐妹四人麵麵相覷,楚多芳最先醒悟,慌忙跑去打了一盆水,像個小丫頭一樣恭敬地送到楚玉麵前。
楚玉洗完手,拿起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眉頭緊皺。
這四個貨也知道楚玉不好糊弄,但家裡的食材早就被楚玉早上敗光了,因而此時桌子上隻有一碗炒青菜。
楚玉將筷子啪地放下:“一個菜你們做了這麼久?”
楚玉向來不偏不倚,因而每個人都挨了一巴掌。
“今天實在沒菜了,明天我就去買……”楚多芳哭著解釋道。
楚玉看向楚斌。
楚斌立馬說道:“家裡的錢和票全在箱子裡。”
楚玉給了他一巴掌:“你再好好想想。”
楚斌趕忙改口,忍痛說道:“我那還有一些票和錢。”
楚玉點點頭:“吃吧。”
說完,她拿起筷子,給每人都夾了兩根小青菜。
但她不動,其他人也不敢動。
楚玉:“都等著我喂?”
五個人趕緊乾飯。
楚玉見他們動了,也跟著動了,筷子舞得跟殘影一樣。
楚衛東伸出筷子,夾向那盆青菜。
楚玉輕咳一聲,楚衛東趕忙將手縮了回去。
從前家裡有什麼好菜,原身隻要一伸筷子,趙美蘭就會咳嗽,原身便會縮回來。
其他人食不知味,楚玉卻越乾越多,一個人吃完一碗青菜,以及廚房裡原本留給趙美蘭的飯。
“今天你們表現很差,下次飯記得按照雙倍準備。”
楚玉說完這話,就進屋了,關上門。
楚衛東小聲說道:“楚多玉……不對,二姐怎麼忽然變成這樣?”
楚多紅也同樣壓低聲音:“感覺她像是被什麼邪祟……”
“閉嘴!”楚斌惡狠狠地打斷她,訓斥道:“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這種話能亂說嗎?要是讓人聽見舉報了怎麼辦?”
他的把柄還在楚玉手裡,就算楚玉真的是邪祟,他也要逼著兒女們屈服。
楚衛國問道:“爸,那現在咱們怎麼辦呀?”
楚斌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先送我和你媽去醫院,多芳和多紅留在家裡收拾,注意盯著點,彆讓她出門。”
楚多紅一臉委屈:“我又打不過她,還能攔著她不出門?”
楚斌想了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便改口道:“她要是出門,你倆跟著點,看看她去了哪裡。”
楚斌還是懷著把證據拿回來的想法,想著趁楚玉熟睡就偷回來。
楚玉也沒攔著,任由他們去醫院,畢竟總不能一下子就將夫妻倆給打死。
楚玉占著房間,楚多芳和楚多紅沒敢回房間住,而是一起進了父母的臥室湊合一下。
楚斌和趙美蘭被兩個兒子扶著進了醫院。
醫生檢查一番後,給趙美蘭重新包紮上藥,順便又大聲批評了他們撒灰包紮的手法:“要省錢也不是這樣省的,真要出了事誰負責?”
楚家父子三人唯唯諾諾點頭,越發坐實了摳門的名頭。
至於楚斌的傷勢,尾椎骨骨折直接留下住院,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楚斌還記掛著自己的證據,哪裡在這趟得住,好說歹說才改成明天出院回家靜養。
醫生也沒多想,隻當他是不舍得花錢,但又奇怪他們夫妻的傷勢:“你們是怎麼一個破了腦袋,一個斷了尾椎骨的?”
楚斌哪裡敢說實話:“走夜路不小心摔的。”
醫生很不讚同地看著他,說道:“既然沒有手電筒,大晚上就不要亂出門。”
楚斌不敢辯解,隻能喏喏應下。
家裡的楚多芳和楚多紅也並不安穩,一直豎著耳朵注意聽楚玉的動靜。
但楚玉進了房間之後,就像是死了一樣,什麼聲音都沒有。
兩人等了許久,實在熬不住了,這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但半夜,卻忽然被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
“大姐,什麼聲音?”楚多紅小心翼翼問道。
楚多芳本想罵人,但一想到隔壁住著個煞星,說道:“你起來看看?”
楚多紅才不舍得起來,她甚至還恨不得將頭都埋在被窩裡。
聲音越來越密,也越來越緊迫,似乎有什麼恐怖在接近。
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滲人。
“要不,一起去看看?”楚多芳建議道。
楚多紅同意了。
兩人一起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看見外麵有一道光亮。
是手電筒的光。
光照的地方,有一個人蹲在地上,身穿白衣,披頭散發。
兩人忍不住顫抖起來,強忍著尖叫的衝動,往前走了一步,終於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楚玉搬了塊磨刀石,手裡捏著把菜刀,正在用力地磨著,口中還念念有詞。
“磨刀咯,磨刀咯,磨完刀刀宰人咯。”
楚多芳和楚多玉聽到這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恰在此時,楚玉轉過頭來,雙眼通紅地看著她們:“咦,你們怎麼起來了?”,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