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婆婆動了心,拿著對聯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最後要了兩副。
有老婆婆這個“開門紅”,接著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隨著太陽越升越高,天氣暖和起來,街道上的村民也多了。
有人為了節省時間買已經寫好的,有的為了貼合自家情況,請高昭現寫。
俞慎思磨墨,高暖裁紙,高昭提筆當眾寫。很多人看到這邊一個十二三歲少年寫對聯,好奇心作祟都湊過來瞧瞧。認識字的在高昭寫的時候就跟著念出來:“迎春迎喜迎富貴,添福添丁添平安。橫批:萬事遂意。”
“這個好,一聽就懂,今年我家娶媳,明年肯定要添大胖孫子。”買主高興道。
其他不識字的,卻也知道字寫得好不好。小書生字比自家去年請人寫的好。去年拿著紅紙請人寫,抹不開麵子送了二斤肉,算下來每一幅對子比在小書生這兒買還貴!決定還是在小書生這兒買兩副。
街道的人漸漸多了,這邊攤位前圍的人也越來越多,有的直接買,有的要現場寫,有的自己帶紅紙過來。等待的空也不由打量旁邊地上的窗花,偶爾會有百姓買一對兒。
石頭鄉是半日集,一般午時人就少了,午時末已沒什麼人了。這日,街道上其他攤位陸陸續續收了,唯獨他們的攤位拖了大半個時辰。
收攤時姐弟三人粗略算了下,對聯和窗花總共賣了七八百文。
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姐弟三人餓著肚子回到家,剛煮上飯,村上的人就找來了。原是趕集的時候看到他們姐弟擺攤。當時人多,他們就沒湊上去,想著等他們回村了過來請他們寫是一樣的。
“紙,嫂子自己帶了,都裁好的。”少婦人說著將夾在腋下的紅紙掏出來。
高昭自是沒有不幫寫的道理。
少婦人也要按照集市上的價給他們,高暖一副對子隻拿了兩文錢,笑著說:“一個村裡幫忙應該的,這兩文錢是筆墨本錢。”
少婦人笑著道了謝,歡歡喜喜地走了。
少婦人走後,下午又陸陸續續來了好幾家,全都是請高昭寫對聯。
年前最後一個集,姐弟三人又擺了一次攤,高昭沒有漲價,還是按照之前價格,這次光顧的人更多。
鄉裡讀書人家終是少的,即便讀了兩年書,對聯鮮少能寫出樣來。對聯是對來年的祝福和期盼,過年都是要貼的,一年就貼一次,誰家都舍得花這個錢。
這次收攤更晚,提前準備的幾十副也都賣完,還現場寫了幾十副,比上個集多買了一百多文。
高暖的窗花又給雜貨鋪送過兩次,年前大半個月,對聯、窗花、祭文、刺繡,幾樣加起來,去掉成本,姐弟二人賺了近四兩銀子。
可這點對於即將而來的花費,遠遠不夠的。
最後一個集結束後,姐弟三人的所有心思都用在了過繼之事上,也商量出一個對策,並開始行動起來。
錢又從口袋裡流了出去。
*
正月初一開祠祭祖。
高昭沒有如往年一般去祠堂,他正和大姐與幼弟站在進村的路口。
今年雪比往年多一些,前兩天剛下過一場,路上積雪被往來車馬碾進泥裡,姐弟三人站在路邊乾淨的雪上。
“來了。”俞慎思道。
兩架馬車翻過牛山朝這邊駛過來,在路口停下來。
“昭兒?”高明通掀開車窗簾子探出頭,慈愛地笑著道,“天這麼冷,怎麼在這兒等叔伯和兄弟?”好似什麼事沒發生一般,張口還是關心語氣。
高昭對這樣的虛偽感到厭惡,還是朝高明通施了一禮,“大伯,侄兒有幾句要緊的話想單獨和您說,可否移步?”
“有什麼話,待祭祖後到老屋再說,先上車來。”
高昭麵色冷幾分,“現在不說,侄兒怕在祖宗麵前忍不住說出來,會丟了爹和大伯臉麵。”
聞言,高明通也知曉麵前孩子要說什麼,這幾個孩子若是到現在還猜不到那件事與自己有關,那也太蠢了。沉思幾息,點了下頭,放下簾子起身下車。
後麵馬車內的高晰聽到聲音,激動地跳下車跑過來,剛到馬車外,被高明達喝住。
高明達敏銳,察覺出今日這幾個孩子異樣,恐怕是要鬨出點動靜的。上次的事,大哥沒和他商量直接就安排人去做,事後他覺得大哥有些狠心,也做得魯莽,思慮不夠周全。
這件事尚不能讓幾個子侄知曉。
高晰悻悻地立在車邊。
高昭朝旁邊走了一小段距離,確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