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棠由著她纏磨了半天,這才指出她的缺點。
筆力虛浮。
線條不夠有風骨。
大體算是中等之作。
渲染不夠有層次。
他說一條,符杉的笑容淡一分。最後深吸一口氣,苦笑著點點頭。
“謝謝你呀,失敗是成功之母,行,接下來我知道該朝哪裡改進了。”
厲南棠盯著她每一個表情,誰被當麵指出缺點,臉色都不會太好看的。符杉麵色溫和地說謝謝,杏眸中卻多少有些失落。
厲南棠輕聲道:“小顧畫師的筆力,我大概也知道了。你的弱項,他可能改善不多,你還要他繼續教嗎?”
“當然得繼續讓他教了。哪有半途換老師的道理?人家有真本事,是我學的不好。”
厲南棠哼了一聲,聽見她誇彆的男人,心裡像紮了根針。
“他做老師不太高明,為人倒是挺高明的。怎麼你挺喜歡他?”
符杉正色道:“什麼喜歡不喜歡?人家教的儘心儘力的,我知道繪畫上比得上你的人沒有幾個,你孤芳自賞,也犯不著瞧不起彆人。”
“他就這麼好呀?”厲南棠不看她,手指開始一點一點兒收卷軸。
“好哥哥,人家也是正經進士出身,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的。我跟他幾天,學到不少東西呢。”
“都跟他學什麼了?”卷軸收好,放的時候有些用力,某人聲音也帶了兩分冷意。
符杉小狗搖尾巴一樣跟著他,眼睛亮晶晶的,挺了挺小胸脯,驕傲地說:
“畫畫,下棋。他說我手指長,又靈活,音律感也好,很適合學彈琴呢。等這攤子事情忙完了,他還願意教我彈琴呢。
哥,小顧老師多才多藝,會的可多了,古箏,古琴,琵琶,竹笛和玉蕭全都會!他有一次吹笛子給我聽,可好聽了!”
現代學藝術就是燒錢,符杉住的小區附近就是青少年宮,每當周末站在外麵,看背著畫夾子或者背著琴的少年少女進進出出,她就挺羨慕的。
養父是個丁克主義者,相濡以沫的妻子因為心臟病死了,看見也因為心臟病被遺棄的她,動了惻隱之心。
他工作那麼忙,供符杉上學,治病就不錯了,符杉曉得不能再訛著他學什麼才藝。
現在有高手肯免費教她,倒像是圓了小時候的一個夢。
聽說會音律的人,就算心情不好,也可以通過彈奏發泄出來,會才藝的人不容易寂寞,符杉挺期待自己學成以後的日子。
“哥,我要是學會了,我彈曲子給你聽。”
符杉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的笑容,好像在等他鼓勵誇獎她。
厲南棠手指慢慢轉動著瑪瑙扳指,誇獎的話在嘴裡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
“彈琴誰不會?他會樂器,很了不起嗎?有什麼好稀罕的。”
符杉:“……你說話有時候也太直白了。你們都會,就我不會,我才疏學淺,不配在你跟前班門弄斧,真是自取其辱,好了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他會的我都會,怎麼不找我教你?”
“行了吧,大忙人,你彆假客套了。你哪有那麼多時間教我,我知道我是塊朽木,不配有你這麼好的師傅,趕緊走吧你!”
*
被符杉再次拒絕,又推出門去,厲南棠直到平康坊赴宴吃酒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看。
“南棠兄,你能不能換個位置?你坐在我身邊,豔如桃李,冷若冰霜的。我喜歡的娘子都看你不看我,喜歡我的叫你這一身寒氣嚇得不敢過來,你不近女色也就罷了,我跟你又沒仇,你彆阻礙我的桃花呀!”
“懷麒兄,為什麼是我走,為什麼不是你換個位置呢?”男人緩緩偏過頭去,文質彬彬的說。
魯懷麒:“嘿,你這人。你又不愛看歌舞……”
“可這地方人少,清淨。”
魯懷麒:……
有時候他不太了解這位生死之交,明明青春年少,小時候被他母親苛責的苦行僧一樣也就罷了,怎麼大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