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一怔。
……
外表看似簡陋的山洞內,彆有洞天。
薑姒靠坐在山壁前,身下是乾草編織的軟墊,神情複雜地望向幾步外正蹲在地上捧著把花生逗熊的豐鶴。
沒錯,是逗熊。
當她被豐鶴拎著衣領帶到山洞裡麵時,看見的便是一頭身形不過成人大小的黑熊,耳朵圓潤可愛。
那黑熊聽到動靜見有人來了,原本還齜牙咧嘴朝他們吼叫,但被豐鶴從袖子裡掏出幾粒花生剝開丟進熊嘴裡後,便立馬安靜老實了下來。
“老弟哇,打個商量唄,等你家主人回來了,你就主動自首,說是你半夜不睡覺跑出去霍霍了那堆雜草。”豐鶴捏著剝好的花生粒,對著吭哧吭哧嚼著東西的黑熊循循善誘道。
黑熊自是聽不懂人語的,隻頂著一張憨厚而毛茸茸的大餅臉渴望地盯著他手裡的花生。
“不說話就當老弟你答應了哈。”豐鶴彎了彎眼,隨手從擺在地上的一堆陰艮草裡抓了一點揉碎,語氣和善地抹在了黑熊鋒利的爪子和老實的臉上,手法堪稱均勻。
黑漆漆的熊身上,立馬染上了綠乎乎的汁液,配上那雙清澈而又愚蠢的大眼睛,瞧著甚是滑稽。
薑姒將一切看在眼裡,抿了抿唇,語帶歉意,“我不知道那是特意栽的藥草,等這裡的主人回來我……”
話未說完卻被豐鶴打斷。
“哎,與其說這些,你還不如多關心一下你那相好的吧。他也太虛了,不過是被熊拍了一掌就暈了。”
聽見此話,薑姒心中很想反駁,她的表哥才不虛。但鑒於眼下的狀況,還是將話咽了回去,低頭望向躺在她身旁的裴玨,繼續著手裡的動作。
青年安安靜靜地闔著眼,麵色略顯蒼白,原本貼身的玄色衣衫被她微微扯鬆,露出的胸口上箭矢射入的地方血肉翻起,傷口因敷了搗碎的陰艮草汁液而已開始漸漸凝起血痂。
薑姒在身上翻了半天沒能找到合適的帕子,便隻好悄悄背過身撕下裡衣成長條,俯下身小心地將裴玨胸前的傷口包紮起來。
包紮時,她得稍稍抬起青年的上半身,將布條從青年的背後穿過。而這對一個閨閣女子來說,無疑有些吃力。
偏偏幾步外的豐鶴還拋著手裡的花生,戲謔地瞧著這邊,像是在欣賞什麼好戲,沒有半分要幫忙的意思。
薑姒梗了梗,避開那道視線,一手拿著包紮用的布條,一手扶著裴玨的肩膀,努力地使著勁兒。
未料裴玨看起來勁腰窄臀的模樣,抬起來卻頗為吃力,像塊沉重的石頭。
薑姒腰肢彎得更深了些,乾脆兩隻手都抓住裴玨的肩膀一齊使力。
許是太全神貫注了些,她並未注意到下方的青年眼睫微微顫動,已有了蘇醒的前兆,更未注意到,此時她的姿勢像極了撲在青年的懷中,緊密難分。
“……表妹?”
青年的聲音略顯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乍聞聲音,薑姒手下險些一滑,幸好及時穩住了身形,然後眼疾手快地將布條從青年的背後穿過,將那敷了草藥的傷口完完全全地裹好包紮起來,手指靈活地打了個蝴蝶結。
做完這一切,薑姒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直起身時,才發現青年正專注地望著她,烏黑雙瞳中似有璀璨流星閃過,目光繾綣。
隻是未等她分辨出那是什麼意味,旁邊便傳來一道毫不掩飾的哈哈大笑。
“我天,蝴蝶結。男子漢大丈夫,胸口頂著個蝴蝶結哈哈哈。”
裴玨似是才察覺到這裡有第三人的存在,眼神瞬間一利,手指摸上了擱在一旁的佩劍就要起身,卻被薑姒抬手壓了回去。
薑姒搖了搖頭,附耳悄悄解釋了始末。
那邊的豐鶴還在“撲哧”嘲笑,聽完一切的裴玨卻冷不丁突然道:“行走江湖免不了磕碰,比起獨自一人舔舐傷口,我覺得還是蝴蝶結更美,豐掌櫃覺得呢?”語氣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