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娘子在他們二人之間打量了片刻,嗤笑道:“怎麼?她沒和你說嗎?你以為你身上的蠱毒是怎麼解的?若非有人以身引蠱分擔了蠱蟲的數量,我縱是有何本領也奈何不了這噬心蠱,更逞論將其改了原本的效用。”
“不然,你以為異族人憑何用此控製了無數人當傀儡?未免也太小瞧他們了些。”毒娘子語氣嘲諷。
裴玨聞言,垂眸看向一旁故意偏頭避開他視線的薑姒,眸光漸深。
蠱蟲凶狠,當日他護著薑姒不慎從懸崖跌落後,不多時便察覺到了體內狀況有異,後來蠱毒發作,胸口更是如白蟻啃噬般痛癢難言。
而明知危險的薑姒卻還是毫不猶豫地將蠱蟲引到了自己身上,是否也代表著她的在意,也如同他一般?
裴玨的喉結動了動,目光緩緩從薑姒微微泛著紅意的耳尖移開,轉向對麵之人沉聲道:“多謝前輩告知。若在下沒猜錯的話,前輩的意思是,若是能將體內的蠱蟲固定在經脈切斷處,便能恢複行走。是嗎?”
薑姒也扭過頭來看向毒娘子,心存一絲希冀。
隻是毒娘子聽見裴玨的疑問,卻淡淡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
“她的雙腿經脈能否恢複如初,權看同心蠱能存活多久。”
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蠱難道不解開就這麼留著嗎?
且不提這同心蠱強迫裴玨事事聽命於她這點如何荒誕,就說這五日的限製,豈不是今後隻要裴玨離開自己的時日超過了這個時限,他便會有性命之憂?
這樣利她而損己的蠱,如何能留?
薑姒驚疑不定地望向青年,卻見到裴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向毒娘子道了謝。
之後,任憑她如何向毒娘子打聽解蠱的法子都铩羽而歸,反倒是換來了毒娘子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以及青年略顯落寞的反問。
——表妹就這麼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嗎?
裴玨說這話時並不直視她的目光,可微垂的眼睫卻泄露出了主人失落的情緒。
這一幕場景,簡直與裴玨神智混亂的時候問她是不是不喜歡他送的木雕時的模樣無二。明明是身姿欣長、肩腰挺拔的青年,卻無端地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可憐,直讓人心尖發顫,不忍繼續。
於是薑姒還能再說些什麼呢?隻好將一切話都咽回了腹中。
結果便是,她揣著滿肚的疑惑,直到等來了李校尉他們的救援、坐上了回城的馬車時,也未能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不過豐鶴卻是留在了五虎山懸崖下的山洞裡,說過段時日再離開。
原話是——
“我還有筆生意要和毒娘子談,她一日不答應,我怎好先行離去?”豐鶴說完這話又笑眯眯地抓了把花生徑自去逗那頭喚作“小白”的黑熊了。
薑姒這才知道原來豐鶴並不是受傷被困在山中出不去,而是刻意逗留在那裡。
而她雖不知道豐鶴口中的“生意”到底是什麼,可從毒娘子麵無表情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無語來看,要麼離那筆“生意”達成不遠了,要麼離毒娘子忍無可忍將豐鶴扔出山穀不遠了。
思及此,薑姒便有些忍俊不禁。
“表妹在笑什麼?”
薑姒這才發覺自己竟不自覺地在馬車上輕笑出了聲,而一同坐在車廂裡的裴玨正倒扣了手中的書冊,抬眸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她忙搖頭,掩飾地端起矮幾上的杯子噙了口茶。
自裴玨恢複後,薑姒便有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