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齊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愧是首席,竟然要親自將那賊釣出來!
此等謀略心性,難怪能得家主青眼!
他們鄭重一揖:“屬下明白,首席受累。”
“好說,諸位也受累。”顏苒目的達成,勾唇回了一揖,默默走到馬車後麵,垂著頭靜靜等待。
說要保護齊金戈隻是個幌子,她要的是齊家人知道她去了大理寺,如此一來,便不怕是顧明謹為了抓她設的局。
不管顧明謹的目的是什麼,現在的顏苒,絕不能落在他的手上。
不提彆的,為了爹爹的命,她也得分外珍惜這份自由。
——
此時,大理寺,齊大郎戴著鐐銬,跪在空曠的大堂中央,雖梳洗打扮地較為體麵,卻依然掩不住眼睛裡憔悴和疲憊。
經過這一遭,他再也做不回從前那個無所顧忌的齊大郎了,因為他已然直麵過懸在每個人頭頂的名曰律法的利劍,並即將為此失去十數年寶貴的自由。
“齊大郎,這樣東西你可認識?”顧明謹從堂上走到他的麵前,懸下一個白色的玉質吊墜,在不怎麼明亮的室內,散著柔和的光暈。
白色上的紅色一點,璀璨,奪目,能一眼驚豔看到它的每一個人。
然而齊大郎卻用木然的眼神淡漠地看著它,如同看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東西。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這個啊,小時候的玩具,後來看厭了,恰好茵茵要,隨手便送她了。”
砰——遠處的屏風之後,傳來瓷器與的桌麵碰撞的輕響,齊大郎抬眼看過去,隱約能看到一個男子的身影。
與他又有什麼關係,他移開視線,不想去思考這種種疑點。
“你從何處得到的?”顧明謹將玉收了起來,一股暖意貼著自己的手腕,讓他想起了經年之前,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齊大郎的腦海裡閃過什麼,但他懶於深想,便如此答道:“很小的時候便有了,我不記得了。”
顧明謹看著他,語氣少有的溫和:“若你想起來,便允你見你爹一麵。”
齊大郎木然的眸子裡有了一瞬的波動,但也隻是一瞬。
他搖搖頭:“我想不起來。”
顧明謹微勾著唇角,走到他身後,將緊緊閉著的門打開了道一肩寬的縫。
“齊大郎,朝後看。”他側身露出那道光明,讓齊大郎能看到門後之景。
齊大郎緩緩轉過身,被耀眼的陽光一刺,下意識地伸手去遮,隻是抬到一半的手,卻在他看清門外之人時猛地頓住了。
台階下的院子裡,遠遠地看著,齊金戈的身形隻有拳頭那麼大,正頂著炎炎烈日,站在那裡焦灼地探頭探腦。
他爹,清減了,還曬黑了不少,他從前最怕曬,到哪都要人打傘,如今為了見他,自己頂著烈日在外麵等。
他那驕傲地不可一世的爹爹,為了他,竟然能卑微成這樣。
“爹……爹呀!”齊大郎木頭般的臉突然皸裂了,猛地趴在地上,一麵哭得涕泗橫流,一麵朝他爹的方向不住磕頭。
顧明謹卻在此時殘忍地關上了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裡沒有一絲同情:“人皆有父母,包括被你欺負過的人,齊大郎,你再想想,這塊暖玉,你是從何處得到的?”
齊大郎朝門的方向爬了幾步,反應過來,又轉向他繼續磕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卑賤到了泥裡:“顧大人,顧世子,我求你,我求求你,讓我見我爹一麵!我求求你!”
“隻要你說出暖玉的來曆,馬上便能見到他。”顧明謹蹲下身子,繼續誘哄:
“當然,若你想不起來,齊大人隻能是白跑一趟了。”
他輕笑著站起身子,翩然理著身上的褶皺:“不過也沒事,這些日子,齊大人為了你,跑的趟數也不少了,也不多這一趟。”
“嗚嗚,爹啊,兒對不起您,兒對不起您啊!”
顧明謹的話如一柄利劍,深深地刺在齊大郎的心上,讓他愧疚至極,趴在地上捶地痛哭。
顧明謹負手站著,適時提點道:“給個提示,許是你五歲那年夏天,太久了不好回憶,但本官信你。”
一道亮光在齊大郎腦海裡閃過,某些畫麵漸漸清晰了起來,他大喜過望,伏在地上爬到了顧明謹腳邊,仰著頭看著他,浮腫的眼睛因興奮而發紅:
“我想起來了,顧大人,我想起來了!是搶的,是在自己家搶的!”
“很好。”顧明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循循善誘:
“現在,和本官說一說當年具體的經過。”
“我說,我說……”意識到什麼,齊大郎突然頓住了,有些顧忌地看向顧明謹。
顧明謹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