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施展術法了!”杜宗驚呼一聲,急忙說道,“我們要想辦法快點破壞掉!”
談越定定地看著月光下的人,腳步向前。
“?”
“你去哪?”
在一片混沌中,簡危忽然感受到了手腕上傳來的溫度,他好想睜眼看看,可是身體好重,他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簡危——
好熟悉的聲音,和意識抗爭了好久,他才終於得以睜開眼。
在瑩白月光的照耀下,讓眼前的一切都如夢似幻,青年用黑色的眼睛靜靜地望著他,對方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他是真實存在的嗎?
簡危開始懷疑自己,是他的幻想吧。
他閉上眼,試圖趕走眼前的幻象。
談越看穿了他的心思,隻覺得他這時候怎麼這麼警惕了,用力捏了捏他的下巴,“睜開眼,現在我們要趕快出去。”
……是真實的!
簡危猛地睜開眼,驚喜過後又陷入了低落,“我試過了,這裡有東西攔住了我。”
談越拽著他的手嘗試往外走,他可以走出去,但是簡危不行,這術法禁錮了他,現在最要緊的是破壞這道術法。
“談越——”簡危看著他,眼裡多了一種談越從沒看過的情緒,從來不識愁滋味的鬼怪,忽然間有了心事。
談越沒給他這個說下去的機會,打斷了他,“其他的話先彆說。”
他果然聽話閉嘴,隻是有些失落地斂眸,嘴唇緊抿,喉嚨裡乾澀得緊,像是被一隻手扼住,他隻是覺得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他有些話想說。
但是,談越不想聽嗎。
視線裡,落在月光下的青年忽然勾唇笑了笑。
“等出去再說。”
不急,出去再說。
霎那間冰雪消融,枝頭綠意叢生。
這隻鬼忽然又明白了一種新的情感,珍惜,想要永遠珍惜對方的這種心情,他不會忘記,連帶著他好像感受到了心臟的跳動。
杜宗到底是有真才實學的,月光變得黯淡了許多,術法施展的進程肉眼可見被拖慢了,但不夠,隻一會兒被遮住的月光又露了出來。
“快退到這裡來,那邊已經控製不住了!”杜宗話語剛落下,另一道聲音便響起。
“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呢,今天你們兩個來了也不用著急走,我讓你們開開眼。”
說話的人儼然就是柴尚,他手中持著一個玉壺,碧綠的外壁上攀附著絲絲縷縷的黑氣。
談越意識到了什麼,看向簡危,對方也看著他,依舊是那雙熟悉的,向下垂的狗狗眼。
他心頭猛跳,隻見柴尚大笑著取下瓶塞,無數團黑氣從裡麵飛出,他們都共同向著一個地方。
頃刻間,簡危的身影就被淹沒,似乎即將走向代表毀滅的結局。
杜宗看著眼前這幕,一股惡寒爬上脖頸,耳邊卻傳來談越的聲音。
“幫我。”
青年手裡攥著一截細白的手腕,最後那一刻他抓住了簡危,現在正奮力將裡麵的人拽出來,他口袋裡的玉牌不停閃爍,符咒一張接著一張亮起,又熄滅。
這些東西不知道幫他抵擋了多少次惡鬼的攻擊。
“我來了!”
杜宗能驅鬼的寶貝不少,他這會兒一點也不心疼,專撿貴的用。
“無謂的抵抗。”柴尚冷哼一聲,他認出了談越,眼神愈發陰冷。
沒想到他活了四十多年居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耍了。
……
黑暗如同粘稠的濃墨遮在了他的眼前,陰寒則像條惡心的蟲子黏膩地爬上他的皮膚,此刻的他仿佛置身地獄。
嘈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咒罵,惡意,他的身體被任意穿行,不停地接納著湧來的力量。
……
這樣的時刻,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不僅是談越連柴尚都愣了一下,隻有杜宗麵露喜色,騰出一隻手接了電話,差點就要哭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