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兵刃相碰,熱鬨喧囂的無涯堂此刻隻有模糊討論聲。
木兆派地廣人稀,房簷屋宇寬闊明亮,她跨步進入無涯堂。
一群身穿利落煉衣服的弟子不像往常分散獨自修煉,反而圍坐一團,湊身勾頭聊得歡快。
一看就在聊八卦。芾瑜雖然道德底線不高,但她來這兒偷學人家術法已然不地道,再偷聽八卦就過分了。
畢竟羊毛不能隻薅一隻羊,割韭菜的都知道隔段時間換一撮兒割。
芾瑜轉身準備離開,身後傳來一個嬌俏女聲。
“芾瑜。”是溫饒喊她,芾瑜停在原地。
溫饒推開擋住她麵前的師兄們,快步走到芾瑜身邊,“你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早?”
芾瑜平常都是卯時來,今天提前了四刻鐘。
芾瑜轉身,眉眼彎彎看她:“昨日惹小師妹生氣,寢食難安,今天特意起了大早給小師妹賠罪。”
溫饒睨了她一眼,哼道:“算你有良心。”
後麵的弟子們神色各異,儘力遮掩卻藏不住小動作,時不時看向她。
芾瑜皺眉,十分確定——弟子們在討論她。
他們知道謝無憂的存在了?
芾瑜漫不經心地問:“小師妹,你們在聊什麼啊?”
溫饒神色一頓,語氣僵硬:“沒什麼,大師兄要回來了,他們正討論怎麼和大師兄比試呢。”
木兆派大師兄沈離峰,一年前外出曆練,芾瑜隻從各大弟子嘴裡聽說過他,還未曾見過。
沈離峰回來,但討論的為什麼是她。
疑惑很快被解答。有個麵容俊秀青澀的弟子,是派中的小師弟,心性脾氣尚未修煉成熟,
他嘴快道:“芾瑜,有一個和你一樣修為退散的天罰者,你要聽聽嗎?”
萬籟俱寂,風過樹葉沙沙作響。
芾瑜側眸看向溫饒。
溫饒瓷白的肌膚染上紅意,目光如炬瞪向小師弟,犀利如刺刀。
小師弟說的是真的。芾瑜問溫饒:“小師妹,我能去聽嗎?”
溫饒愣怔一下,她語氣乾巴彆扭道:“你想聽就聽,誰還能攔著你啊。”
要是昨天之前,芾瑜絕對不湊這個熱鬨。自己就是個天罰者,過去聽自己就是那個熱鬨,萬一聊著再暴露自己不是天罰者就得不償失了。
雖然她對天罰者確實有想了解的需求,但不能通過這種和弟子們直白討論的方式。而是悄無聲息,無人發覺的。
例如七十二式套話戰術、萬書閣裡的弟子日誌等。
不過這些方案都有一個弊端——信息不完全。
她知道的大都七零八亂,知其尾不知起頭,有些能拚湊個大概,有些缺少關鍵信息。
以前無所謂,芾瑜天罰者身份已深入木兆派弟子們的認知,她不用再真假混摻騙他們。
但經昨天謝逾白天罰者散修為的感受一詐,芾瑜深深感到人心險惡。
修仙界的畫本子荼毒不淺啊!
連主角都能蒙騙。
芾瑜身為光明偉大的準青少年教師,她有責任,有義務去掰正學生錯誤觀念。
絕對不是找補昨天空口無憑的天罰者消息。
芾瑜和溫饒走過去,弟子們臉上尷尬的神色還未消。
芾瑜主動開口:“是沈師兄來信說的嗎?”
“嗯。”小師弟林天揚回答,“大師兄知道小師妹近來一直搜集天罰者的消息,就……”
林天揚話還沒說完,腦袋就遭重擊。林天揚發蒙委屈,溫饒收回手,緩緩道:“說正事,扯彆的乾嘛。”
林天揚揉了一下發麻的後腦勺,說:“此人是天昭派的弟子,天生劍骨,靈力自湧而入,修煉速度飛快,舞象之年響應天召,執掌蒼茫界修仙各派刑赦。”
“所有修仙之人的生殺大權,皆在他一念之間。”說到這兒,林天揚頓了頓,語氣也染上了批判指責,“隻是天道無眼,竟選了個暴戾凶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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