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咱們得算算賬。”提起錢財之物,孤兒芾瑜一點兒不帶含糊。
頭一次被人要求還賬算賬。謝逾白看著芾瑜神色堅定,清粼粼的眼瞳滿是銀白之物。
他輕笑了下,故意不起身,想看小藥人該怎麼做?
芾瑜滿臉煩躁,恨不得雙手齊上攻打謝逾白,但想到他身上還有政法所說的傷,也沒敢很使勁兒。
胳膊看似重重落下拍打,實則輕柔拽起。
藥人果然是心軟。
謝逾白從山如流地依著芾瑜的手起身,跟隨在她身後走到書桌前。
桌麵收攬規整,乾淨整潔,可以看出主人幾乎從沒用過。
芾瑜從桌上拿起一本空白的書冊遞給謝逾白:“我說,你記。”
“見麵第一日,謝逾白欠芾瑜一隻兔子,一袋桃花酥。”彆看是一月前的事情,但關於這種錢財之物,芾瑜記得是牢牢的,“以及一枚止血丹,一枚複靈丹。”
……
“見麵第三十三日,謝逾白欠芾瑜五枚止血丹,六枚複靈丹,三枚無痕單……”
芾瑜說完這些時日謝逾白欠自己的賬號,口乾舌燥,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
“都記好了嗎?”見謝逾白停下揮筆的動作,芾瑜問道。
謝逾白將書冊遞給芾瑜,“阿瑜看一下有沒有遺漏的?”
字如其人,謝逾白字體遒勁有力,挺直有括,像極了漠然脫俗的勁兒。
確認無誤,芾瑜又將書冊遞還給謝逾白:“你拿著吧,以後出門在外,你若欠我什麼東西,你自行在上麵添補。”
“不要妄想少記。”芾瑜雙指彎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會看著你的。”
毫無影響的威脅,謝逾白輕笑了聲:“好。”
聲音繾綣溫柔,進入芾瑜耳膜,像是撓癢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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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和煦,微風清爽。
芾瑜走出千雨堂,吃飽喝足伸伸懶腰,生活如此美好。
按照往常,芾瑜必然是要回去睡個回籠覺的,但現在屋裡有謝逾白,床鋪對她的吸引力也沒那麼大了。
芾瑜今日來得早,現在不過卯時一刻,她轉道去了無涯堂,木兆派弟子晨練的地方。
芾瑜慢悠悠地走過去,卯時二刻到了地方。
往日兵刃相碰,熱鬨喧囂的無涯堂此刻隻有模糊討論聲。
木兆派地廣人稀,房簷屋宇寬闊明亮,她跨步進入無涯堂。
一群身穿利落煉衣服的弟子不像往常分散獨自修煉,反而圍坐一團,湊身勾頭聊得歡快。
一看就在聊八卦。芾瑜雖然道德底線不高,但她來這兒偷學人家術法已然不地道,再偷聽八卦就過分了。
畢竟羊毛不能隻薅一隻羊,割韭菜的都知道隔段時間換一撮兒割。
芾瑜轉身準備離開,身後傳來一個嬌俏女聲。
“芾瑜。”是溫饒喊她,芾瑜停在原地。
溫饒推開擋住她麵前的師兄們,快步走到芾瑜身邊,“你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早?”
芾瑜平常都是卯時來,今天提前了四刻鐘。
芾瑜轉身,眉眼彎彎看她:“昨日惹小師妹生氣,寢食難安,今天特意起了大早給小師妹賠罪。”
溫饒睨了她一眼,哼道:“算你有良心。”
後麵的弟子們神色各異,儘力遮掩卻藏不住小動作,時不時看向她。
芾瑜皺眉,十分確定——弟子們在討論她。
他們知道謝無憂的存在了?
翌日,芾瑜應昨日溫鶴安的邀約來到議事堂。
時間正是卯時,木兆派的弟子們都在無涯堂晨練,因此芾瑜走的是一路暢通,無人打擾,她也在這安靜途中思考——
溫鶴安要和她說什麼事?
溫鶴安,木兆派掌門,嚴肅的麵龐配著雷厲風行的做事行為,派中的弟子都敬畏與他。
芾瑜最初來的木兆派時也是同樣的想法,尤其那時她還頂著個天罰者的名號,溫鶴安給她的感覺就是秉公執法。
她生怕哪天溫鶴安看她一個不順眼,就把她當成邪魔妖碎處理了。
不過後麵與溫嬈相處之後,她對溫鶴安有所改觀。
溫嬈自幼失母,因此溫鶴安是以雙倍的愛去對待溫嬈,可謂是放在袋裡怕丟了,放在口裡怕化了。
是關於溫嬈嗎?
彆看溫嬈很多時候對她冷言冷語的,但都是大小姐脾氣,一哄就好。
而且她能感受到溫嬈真的很喜歡她,雖然她也好奇為什麼,但有一個這樣的小妹妹對於從小孤身一人的芾瑜也是一種很新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