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慎答:“曹姑娘應可以安心了,慎方才見連中郎將麵色頗虞,當沒有聽到任何侯府中人不好的消息。”
青年的聲線既清且平。
除開方才被誤認為車夫時有一刹波動,已恢複了平穩。
聽少女一句“多謝”,他客氣再答:“不必,慎隻是說出自己所見。”
把前番對話了結後,青年終於開始表述自己的來意:“慎此次來尋曹姑娘,是代齊國公府向姑娘致歉。”
曹肆月還沒反應過來高慎提的是她日前被誤認為公府兒媳林闕綁架一事,竟見高慎將身一躬。
他道:“府上禦下不嚴,前些日子驚擾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近來發生的樁樁件件,簡直都快出人意料到,讓曹肆月不知世上還有何事能更出人意料了。
但毫無疑問——
見著齊國公府高小公爺,二話不說竟向她躬身致歉仍是叫她驚詫不已。
高慎的身量與連祁不相上下,應八尺有餘,此一鞠躬,一頂三梁進賢冠卻正低到曹肆月推開簾子的手前。
曹肆月隻能立道折煞不必,想讓高慎快些起來。
但聽連祁的聲音落下:“之前把不管事的幼弟推在前麵,怎麼聽見我家小妹要當公主了,倒親自來致歉了?”
高慎先回連祁:“連中郎將慎言,尋回公主乃公,向曹姑娘致歉乃私,本因公在前私在後,正是不想有連中郎將這樣的誤解,慎才隻能選在此時致歉。”
再朝曹肆月言:“慎向曹姑娘道歉,與是不是公主無關,隻是慎應向曹姑娘這一人道歉。”
......一刹沉默。
曹肆月無疑因高慎的話有些發愣。
而高高騎在馬上的少年看向高慎,毫無疑問是自上而下的俯視,他心中甚或時不時掠過看高慎那一貫挺得板正的背彎下來時的笑話——
高慎的話分明一貫古板到好笑。
說什麼與公主無關,隻此一人的話,在少年心中簡直荒謬,他怎麼一邊代表著齊國公府致歉一邊說著與身份無關。
可他目光莫名落在少女推開簾子的一隻手,見著那隻手中拿著他予她的一張揩布。
心口再動的時候,他猝然閃過的想法是,“長兄小妹”、“長平侯府的姑娘”,他為何要把他對她一人產生的反應都找出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沒有答案,抑或沒有能承認的答案。
少年不再言語,馬蹄子自討沒趣地踏了兩下轉回去,一步步地走回隊伍之前。
當然護送的隊伍大多是虎賁軍,加上阿忠這樣頂忠誠不過的小廝,與王七這樣剛宣布忠誠的新任追隨者,自也不會隨意放任一個所謂的文官清流在他們的地盤上放肆——
秉持著兄妹關係與第三者的一套理解,以及對連中郎將的支持,王七已經完全忘記當初怎麼勸李副將不能招惹小公爺了。
王七當仁不讓帶頭埋怨了幾句:“咱們到底多久能出發啊?
時辰誤了,一會兒到底是會問責咱們這些小的,還是誰擔著啊?”
身為自家世子的左膀右臂,阿忠怎可甘於一個新人之後。
見高慎起身後,從自己的小廝手上接過一匹狐裘向曹肆月遞去:“狐裘以朝,送姑娘賠禮。”
阿忠也不禁嚷起來:“侯府中人會差狐裘?我家世子爺送人從來都是親手獵的。”
士兵們的怨氣和士氣都在一時間被調動起來——
“就是就是,曹小姐要喜歡皮裘,不說中郎將/世子爺獵了,咱們出去獵了也都給曹小姐送過去。”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