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夢到世子愛我入骨》全本免費閱讀
兩鬢斑白的周郎中,雖不像常給曹肆月看診的那位劉郎中一般早在長平侯連磐封侯前便跟著的,卻也算府上的老人,行醫數十年經驗豐富,什麼場麵沒有見識,但——
周郎中有些不明白自己方才聽到了什麼,問:“侯爺的意思是?”
長平侯連磐雙目壓低眉頭鎖著,理應是一副憂思之象,可他開口:“宮中太醫沒有傻子,世子的症狀看上去越凶險,本侯深夜入禁也堪算有個正當由頭。”
分明是親生父子。
這位侯爺擔憂得全不是自己兒子連祁的安危,反倒將這安危當做了個能深夜入宮的由頭。
一旁的秦夫人都怔住,瞳孔張大滿眼全寫著不可置信:“……侯爺,祁兒是我們唯一的兒子啊。”
連磐的回答卻更冷幾分:“若非你平素放任自己唯一的弟弟,豈會落得今日?”
“父親母親你們在說什麼啊?哥哥到底怎麼了?舅舅又怎麼……”而不知怎麼跑出來的連芸更是被一手揮開。
連磐:“在家連奴仆孩子都管教不好,還日日接濟你那些親戚,若當真牽連到娘娘和大殿下身上……公主殿下!”
連磐指責秦夫人的話忽然停住,他看見曹肆月的身影,正朝著領命離開的周郎中跑去——
曹肆月沒聽見連磐的喊聲。
她的腦海昏昏沉沉混沌得厲害,裝著許多想不明白的事。
譬如她記憶中的伯父雖嚴厲卻總有幾分慈愛,何以如此冷情?
譬如秦夫人在府中一向是發號施令的主母,何以毫無辦法似地一句話未完便再閉口不言?
最會來事的張媽媽低著頭朝後退開渾身更還有些哆嗦,平素囂張的連芸在母親懷裡嗚咽著比曹肆月平日裡哭得更凶,而理應治病救人的周郎中,正毫不反駁地要去執行讓病人更加凶險的命令。
那個病人是連祁......
“連祁,連祁......”曹肆月將這個名字喃喃兩遍,忽然喊出聲來:“不,不能是連祁!”
連祁決不能是一個犧牲品。
曹肆月不管不顧地向周郎中追去,更大喊著想要阻止他:“周郎......咳咳......”
可惜或許是曹肆月喊得太急把自己嗆到咳嗽。
可又驟然,連咳嗽聲都消失了。
並非害怕,並非害羞,曹肆月的嗓子卻猝地便像被死死掐住一般再發不出響,還有從左開始蔓延到整個四肢五骸的無力感——
曹肆月雖自幼多病,但從未有過這般感受。
她眼前一黑,全不受控製地向下墜去,好似一個溺水的人,竟連掙紮都做不到便失去意識。
她唯最後聽見兩句話。
一個是沉寂已久蕭玥的聲音,她說:“沒有人不是犧牲品。”
還有長平侯連磐焦急的:“叫劉郎中來!”
這位大將軍將親兒子的性命都視作籌碼,偏偏不知為何在曹肆月暈倒時,神色竟驚憂焦急到罕見帶出一抹慌張。
連磐連自己已將劉郎中安排入宮一事,都慌了一刹才重新記起。
然後他向下人們吼道:“車馬備好沒有,還不快送公主殿下回宮!”
仆從們戰戰兢兢連聲答:“是”。
他們比把重傷的世子抬回房,還要更小心翼翼地將暈倒的公主殿下護送進車駕。
要說曹肆月是魯元公主一事,未行正式的冊封禮,朝堂上理應隻有幾位被召去議事的公卿才知。
但長平侯府內短短一日內便人人曉得,人人惶恐,人人畢恭畢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