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祁’左手提劍兜著轉上一圈,挑起地上的雪,與被他抹在朱牆上的血攪成某種可以固形的顏料,再用劍尖題出“不配”二字。
少年的軀乾委實輕便好用到過分,多使一會兒難免便難免叫人染回幾分輕狂的德性。
可惜為了怕嚇到過生辰的小姑娘,今日他的劍鋒也隻能繼續沾沾雞血,於同樣少年時便熟到無趣的一些偏僻宮道裡耍著玩一會兒。
不過正當他題完字準備離開承明殿附近時,聽見::“有辦法了!
劉太醫說是想出個辦法,隻要能把連小侯爺找來,便能讓殿下轉醒。”
‘連祁’並沒留意“連小侯爺”這般附庸的稱呼,卻是“劉太醫”幾個字讓他停下步伐。
兩世經曆至今已出現諸多偏差,像他迄今仍未與他的月兒在一起,又譬如前世月兒入宮時尙未恢複公主身份,並沒有被允準帶上貼身丫鬟,獨獨這劉太醫一路從侯府跟到宮中......
那一刻由諸多執念碎片組成的殘魂,從他同樣由破碎片段湊出的前世記憶中,仿若忽然拚出一條古怪的線索。
‘連祁’決定見一見這位劉郎中——
劉郎中:“連小侯爺與大殿下為表親,身形相似年齡相仿,隻要加之祭祀厚重的冠服與濃妝,想必連小侯爺扮得大殿下定可以假亂真。
此偷龍換鳳之計雖險,然以祭天大典之重,縱真有瞧出一二不對者,想來也莫敢打斷多言,去背上觸怒天地的凶名。”
卻發覺此醫官不思治病,竟能獻出偷龍換鳳的計策。
而他的姑母連皇後也同狗急跳牆般應道:“是、是。
哪怕陛下曉得也絕不會允許皇室傳出這般醜聞,而幫咱們遮掩,隻要祭完天,太子位就非負兒莫屬。”
讓人直叫好笑。
但,“偷龍換鳳”?
四個字倏爾再在‘連祁’腦中滾上一轉,仿佛它們代表著什麼極重要的東西。
可惜那個東西在浮現出來前被另一種更強烈的衝動掩蓋——
殘魂管旁的做什麼?
這是月兒的生辰也是他的生辰,‘連祁’改主意了,沒有什麼賀禮比得上與他的月兒一同祭、拜天地。
......
......
長安,天壇
祭天大典辰時開始,但絕大多數貴胄百官皆於卯時便已恭恭敬敬地列候於祭壇之前。
天禪十四年這個冬,委實多雪。
在不到一個時辰的等待中,鵝毛大的雪花落著落著竟是澆出白茫茫一片雪人兒來。
所幸離辰時還差兩刻鐘時雪霽天晴,陰蒙蒙的雲層散開,太陽鑽出灑下暖黃的朝暉。
“好年見雪多,瑞雪兆豐年……”
這時人群中響起幾句吉祥話來。
眾人隻道身上都是豐年的征兆,也就不撣落,仍由積雪留在身上,當然另一層考慮是誰身上雪少不就代表候的時間短了麼?
以齊國公高丞相的地位,其實不必顧慮這些,但他與自己那三個被嬌慣的兒女不同,從不特立獨行。
朝臣們不禁道:“高相,您這年紀還早早便來了,同我等一起淋雪,真真是眾臣的表率啊。
可您還得千萬注意身體,彆像小公爺般竟因操勞公務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