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
曹肆月見春燕瞳孔微張露出幾分驚詫,而後將字又咬得更重,頗有幾分警告的意味。
春燕:“小姐您要不再仔細想想?”
但曹肆月仔細想想。
她的處境左右不能比現在更差,秦夫人總歸還要留她一條命給侯爺交代,而連祁先是昨夜相救,今兒又在大雪天守在外頭等她看大夫......
曹肆月不知自己是對侯府有怨還是徒生妄念每每總在夢中編排連祁,可她的的確確幾次三番都欠著他一聲謝謝。
曹肆月下定決心道:“春燕、小桃你們幾個替我梳洗吧,世子好不容易回府一趟,我總是該拜見的。”
秦夫人大抵是不在侯府,又當著郎中的麵,春杏不好再多說什麼。
春燕應聲:“是”。
不過而後給曹肆月梳頭時,顯然刻意手重上幾分,其中一下重得曹肆月“嘶”吸了口涼氣。
便聽春燕又裝模作樣地“哎呀”一聲。
春燕:“真不好意思小姐,肯定尋常知夏那丫鬟壓根沒有伺候好小姐,才叫小姐的頭發結得這樣厲害。”
知夏......
曹肆月立時被春燕口中提到的名字刺到。
春燕:“一會兒姑娘就讓小桃陪著一起去見世子吧。
小桃,你可千萬彆出什麼岔子,今早張媽媽還專門問過我院裡新來的幾個丫鬟都伺候得怎麼樣呢。”
曹肆月聽明白春燕話裡的意思。
若她曹肆月不清楚同連祁相處的分寸,她院裡這些丫鬟都會像知夏一般被挨個拿去開刀。
她原先為鼓起勇氣攥起的拳,如今指甲已徹底掐入掌心,可曹肆月看向一旁比自個兒更年幼的小丫鬟小桃。
小桃:“小桃......小桃明白。”
小桃似昨夜裡便被完全嚇破了膽,頭怯懦得不敢抬起,說話一直哆嗦個不停。
再聽春燕斥道:“明白就不要在這兒哭哭啼啼了,難道侯府養著你這麼個丫鬟,是叫世子爺看晦氣的麼?”
曹肆月再次意識到自己有多無能為力。
她將視線落回鏡中淚痕未乾的麵龐上,眨眨眼將眸中的水霧逼了回去,無力地鬆開手。
自己同這些個小丫鬟又有什麼差彆呢?
侯府養她曹肆月是恩德,她仰人鼻息是應當。
今日好好同連祁道完一聲謝,她曹肆月自個兒該懂得怎麼斷了自個兒的念想。
......
......
雖然屋外廊上的少年心裡倒真沒什麼念想。
瀟瀟北風、簌簌白雪都攔不住連祁正半倚在廊柱上打瞌睡呢。
他昨夜跟京城的防務官們議事就議了大半宿,暫且把禦駕早歸要做的布置給安排了下去,但想著下午有空還是得去各處巡查一番,故而回府連戎裝都沒換。
連祁也就把甲胄上的血給擦了擦,不過這會兒又被雪給落滿了。
但當門吱呀打開,有人從屋內出來時。
連祁闔起的雙眼一下睜開抬眸望去,雖名義上還是代統虎賁郎,可這帶兵行軍隨時休憩隨時警覺於他已算習慣。
這次不是反複來往過幾遍的侍女們,而是背著藥箱的劉郎中。
劉郎中朝他行禮道了句:“曹姑娘已無大礙,請世子到堂屋稍歇隨後就來。”
連祁頷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