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夢到世子愛我入骨》全本免費閱讀
公侯之家至多也隻能用四駕,非得是親王皇子才能用上這五駕的車輅。
更何況四周護衛的兵士,黑甲乃虎賁軍的式樣,除開王族,誰人的婚儀敢讓這幫黑甲禁軍戴上紅花彩帶送親?
曹肆月心跳驟然空了一拍。
腦中不禁問道那她要嫁的這位王族是誰?
她記得這些荒誕卻又異樣真實的夢境開始,是麵容比現在成熟許多被稱為連相的連祁主導的一場宮變。
那個夢中他說要娶她,第二夢中曹肆月便喚連祁夫君了。
所以,這第三夢是介於前兩個夢間,在連祁宮變勝而為王之後、在她正式成為他妻子前浩浩蕩蕩的婚儀麼?
想法冒頭的瞬間,曹肆月原本頓了一下的心又噗噗直跳起來。
她這是在做什麼?
竟把那些荒唐的夢全當作為真,還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了不成?
曹肆月不禁將指尖在掌心攥得更深,試圖用痛感喚出幾分清醒......
秦夫人:“曹肆月!”
卻被一個她全然意想不到的喊聲驚住,曹肆月猛然轉頭循聲望去。
護衛們的甲胄裝扮一般無二,曹肆月高高坐在車輅之中並看不清每個人的臉,但那聲音她聽了十年絕不會有錯,是秦夫人。
隨後響起的激烈斥責更佐證了這一點:“侯爺沒了,侯府敗了,你如今風光大嫁是還要逼著祁兒也去死麼!”
話語激起騷亂。
曹肆月聽見了更多熟悉的聲音,其中一聲“護衛夫人”像極了前幾天剛送她回府的阿忠。
豔紅的喜色,未幾,再次回歸了曹肆月夢中最熟悉不過帶著腥氣的血色。
又轉瞬。
虎賁軍乃訓練有素的禁軍絕非哪家哪戶的私兵,亂象與她熟悉的那些聲音一起被他們儘數抹平。
敲鑼打鼓的喜樂從未停歇,隊伍行進著很快就將血跡遠遠地拋在身後。
唯有曹肆月的眼眸將一切都映入了腦海之中。
連祁代掌過虎賁軍,血濺當場的那些人,她既聽過他們的聲音,多半便是同他回過侯府的親信。
而秦夫人——
拿來扮作兵士的兜鍪被扯下,她是披頭散發的被拖走的,曹肆月知道是她,因為秦夫人最後口中還在破口大罵。
秦夫人:“毒婦!沒良心的白眼......”
白眼狼幾個字沒來得及喊完,秦夫人的口被塞住了。
曹肆月見她的最後一眼,是秦夫人在她身側的所有人都倒下後摔在地上,掙紮著,卻根本無法反抗地被拖行被人粗暴地拖開。
曹肆月腦中閃過前幾日的情景。
知夏被五花大綁著發賣、自己被無情地被扔進上鎖的黑屋之中。
那時的秦夫人大抵視角與現在曹肆月相仿,就是高高在上俯瞰著她們消失在視野之中。
輪回報應。
曹肆月不禁想到這四個字,這些年她並非對侯府毫無怨氣。
可曹肆月又看向自己的指尖,她一直狠狠地攥著手終是紮破了自己的掌心,於是那些本已被車輅遠遠甩開的血腥味浮現在她的掌中縈繞不散。
……
……
與一切喜慶熱鬨之景相悖。
長安城中最逼仄陰暗的一間老舊屋房中,連行進都需倚靠拐杖,再不見年少意氣、形容枯槁的青年亦是那般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右手。
因年久失修朽掉的門窗,哪怕閉的再緊也難以隔斷舉城皆慶的喜樂。
從破縫中透進的點點光斑,更將掌中同喜服一般紅豔的同心結照得尤為紮眼。
青年徒勞無功地試圖用手捂住雙耳。
送親的車隊卻大抵正巧行至離他這破屋最近的臨街,叮叮當當的喧鬨將同心結與拐杖落地的聲遮得嚴嚴實實全砸不出一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