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芸本正盯著太液池的湖麵回避連祁的眼神呢,被這罕見的沉默誘得不禁回頭瞥了一眼——
老天爺!
她看見連祁麵上一雙劍眉微蹙,這可是她那大將軍父親把軍棍打折,也不見得能皺一下眉的兄長啊!
但,下一刻——
蹙眉是蹙了。
但誰知自家哥哥今日宮宴,好不容易褪下他那一身素黑戎裝,多好一個俊朗公子的扮相,引得一路上多少姑娘側目偷瞄,卻是一概不看一概不管,隻為了蹙著眉來教訓她了。
連祁:“芸兒,不要妄自揣測宮裡的意思。
姑父姑母,不光是我們的姑父姑母,更是一朝帝後。”
連芸撇撇嘴:“知道了,哥哥。”
連祁:“所以,哥哥當然曉得你滿心歡喜想給表哥獻藝,可你卻也要明白表哥的身份。”
連芸:“哥哥現在說話的口氣怎麼學得都快跟父親一樣了?
難不成被姑父封官還有這麼個功效。”
連祁看著連芸撅起來的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知連芸心中定不暢快得很。
但連祁宮中行走多年,曉得禁宮中他人看見的繁華背後,也知有些話他再寵妹妹也不得不講。
何況今日他們姑母連皇後之言,擺明便是要在眾位世家小姐中為兩位皇子選妃的意思。
連祁:“芸兒,天底下的男兒本任你挑得,哥哥都會護著你。
可若入宮,你當真想過你對表哥一時的傾慕,能否支撐你一世都在宮牆之中......”
連芸搶斷道:“哥哥說這話,好像自己知道傾慕是什麼呢?哥哥當真明白我對表哥的情誼......”
傾慕。
連祁攥住右手,從掌中至胸口,錐心之感猝然再次襲來。
所幸,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他沒再外露出任何異樣。
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今日起連連莫名發作的疼痛,或許他應該找個機會去尋個郎中看看了。
當然,在自家妹妹麵前不應該顯露出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在妹妹麵前突然開始叫疼的兄長——
過於笑話。
但那種疼痛,的確霎時乾擾得連祁沒完全聽清連芸此後所言。
他下意識地直接撿起連芸此前轉移的話題。
連祁:“對了,芸兒,你方才說宮人邀請赴宴時專門問了小月兒那丫頭,她怎麼沒來?”
連芸:“啊?她?……她就一貫身子弱,還病著啊。”
連芸愣了愣。
本來要好好跟哥哥講她對表哥一往情深的,不知話題怎麼又轉回曹肆月身上。
可她剛想追問連祁,卻見遠方,忽然不知從那兒冒出來個急急忙忙的宮侍。
宮侍喊著:“連小侯爺,連小侯爺可算找著您了,陛下有召。”
......
......
靖安伯府
“啪”的一聲響,茶杯在地上碎裂而開。
李夫人怒斥自己兒子孫小伯爺孫成的聲音大抵差不多尖銳。
李夫人:“你是真要氣死我和你爹!”
若說前兩個時辰的靖安伯府對待曹肆月有多賓至如歸,讓她久違地從李夫人口中感受到向來自家人般的關心。
那如今就是告訴她,家人之間不止有關心,容或有些時候,過於激烈的關心難免也會讓人如坐針氈。
曹肆月偷瞄了眼外麵的天色,太陽似乎已有幾分西斜。
如此算來李夫人得為孫成以孫伯爺病重為由推辭宮宴的事,罵他罵得足足有一兩個時辰了。
李夫人:“我和你爹給你取名一個成字建業,就是希望你可以成功立業,你卻天天逮著照顧你爹為由是這也推那也辭,連聖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