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亮,太上皇就帶著八皇子一行出發溫泉行宮。
雪禾和聞露陪樺兒坐在同一輛馬車。
樺兒第一次出宮,一路上小嘴問個不停。外麵的世界對他來說,太新鮮了。
雪禾一一回答他的問題,說到口乾舌燥,又換了聞露。
雪禾坐到另一邊,馬車麟麟向前,窗外,視野中慢慢出現修在半山的溫泉行宮,行宮下麵有大片大片的田地。
南邊是她的封地。
田裡秋苗已經兩拃高,綠油油的,在寒風中展現蓬勃的生命力。
最遲明天,她必須找機會下山,讓邑戶想辦法給田地保暖。
經過邑戶住的村子,馬車又走了會才到行宮,雪禾粗略估算了兩者之間的距離,感覺自己走下來的問題不大。
她修身細腰,看著像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美人,其實那都是假象,她挺有勁的。
從馬車上下來,眾人隨太上皇一起進宮,正殿的門口,蕭景衍侍立接駕。
一眼看到太上皇身後雪禾的身影,他微微一怔,以為自己看錯了。
可是他怎會看錯?
衣服仍是煙粉色,交領處露出一條極細極細的邊,是她最愛的海天霞色內裡,低挽的發髻上插著一根玉簪,流瀉而下的發絲如綢緞一般披在後背,雖然刻意走的規規矩矩,卻還是掩不住體態嫋娜,移步生姿,確實比昨晚那兩個強多了。
蕭景衍漆眸一暗。
錢忠躬身侍立在陛下身後,感受到周邊的空氣陡然變冷,下意識抬了眼睛,當看到太上皇身邊隻有雪禾一個女子時,幾乎是把自己的呼吸都掐了。
老天爺啊,太上皇口中陛下“無法拒絕的女子”竟然是她?怪不得陛下動怒。
隔著高高的樨台,雪禾似乎也感受到了蕭景衍冷肅的氣場。
她沒想到蕭景衍也在溫泉行宮,目光在他臉上一掃而過的時候,赫然就看到了下巴上的那條傷疤,又黑又醜,像條蚯蚓。
原來那根銀針傷他這麼重,她眸光微微閃了閃。
如今沒有宸王在前麵擋著,不知道蕭景衍會不會就此事找她的麻煩。
餘光瞥一眼他鐵青的臉,想是他還沒有完全釋懷。
雪禾默默歎了口氣,感覺腳下的步子好沉重。
不過來都來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爬上最後一級台階,太上皇帶著大家站定,含笑看著蕭景衍道,“皇帝...”
剛吐出兩個字,就被蕭景衍冷冷的打斷,“太上皇舟車勞頓,送回偏殿休息。”
說完仿佛一秒都不想多留,轉身進了殿。
一眾接駕的人都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太上皇生生把準備好的話咽回肚中,滿臉通紅的在他身後咆哮,“蕭景衍,你什麼態度,你就是這麼接駕的麼?禦史!禦史在不在?我要參皇帝目無尊長!”
幾個隨侍的官員都縮著腦袋裝沒聽見,緊跟著陛下進了殿。
太上皇氣的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