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八月初一,宜祭祀。
開學一周,終於盼到了周末。
江遲遲心安理得睡了個懶覺,才慢吞吞去附近的綜合市場買齊了這次上貢用的東西。
先照例給靈尊和祖師爺奉上貢香貢品,江遲遲來到左配殿。
她戀戀不舍看著剩下的一捆貢蠟,咬咬牙全部插入了燭台。
一根兩百,她甚至不敢去算燒了多少錢。
點燃的時候,她恍惚聞到了錢的味道。
貢盤從左到右放著翠綠西瓜、油滋滋的燒雞、小山高的各色月餅。
從五仁到雙黃蓮蓉再到奶黃流心,應有儘有。
燒雞外皮酥脆,香氣誘人。
江遲遲看了很久,沒忍住伸出邪手。
有些雞天生隻有一隻腿,這怎麼能怪她呢。
江遲遲貼心把缺腿那麵朝下放好,叼著雞腿心滿意足跨出了殿門。
“大師——救命啊!”一聲大吼震天般響起。
雞腿驟然掉在地上,咕嚕嚕順著階梯滾遠了。
張越拽著眼神呆滯的卷毛,三步做兩步跨過長階梯,轉眼就衝到了江遲遲麵前。
“大師,我舍友他撞邪了,睡著差點醒不過來!大人不記小人過,求您幫幫——”
“我的雞腿掉了。”江遲遲心平氣和打斷張越。
卷毛黑沉沉的眼珠子緩慢轉動了一下,失魂落魄跪倒在地上:“我買,你要多少我都買。求求你,救我.....”
待客室點了一支安神香。
檀香彌漫,卷毛終於有了一點活人的樣子。
江遲遲不動聲色打量著他,那右肩上的黑手印,已經下移到接近心臟的位置。
三燈僅剩一盞,如風中殘燭般微弱,泛著幽綠。
卷毛自稱趙宇祖,絮絮叨叨講述著這幾天噩夢纏身的經曆。
江遲遲靜靜聽完,問:“你和劉惠的分手原因是?”
卷毛:“......她意外懷孕了,比我大一屆,已經畢業了,想和我結婚。我才大三,怎麼可能結婚啊。拉拉扯扯了一段時間,她去打掉了孩子,我們就分手了。”
江遲遲的指尖輕輕敲擊茶盞,不鹹不淡追問:“意外懷孕?你怎麼定義這個意外。”
卷毛有點尷尬,雙手放在膝蓋上搓了搓,“這個、這個也要說啊?”
江遲遲沒說話,張越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壓低聲音:“大師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
卷毛一張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的:“就是、就是有一次追求刺激,安全期沒做措施,沒想到一次就......”
他不由想起暑假前的那一天。
大四畢業季,劉惠穿著白色連衣裙,淚眼朦朧對他說自己懷孕了,要他負責。
而他當時說:“我都還沒畢業,怎麼負責?”
劉惠渾身顫抖盯著他,像是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又哭又笑:“你說過畢業之後要和我結婚的,早一年怎麼了!”
“我是說過。”卷毛煩躁地撓撓頭,“但那也得我們都畢業,穩定下來再說。被我家裡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會同意的。”
“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劉惠尖叫起來,“你嫌我丟人?你做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丟人!”
卷毛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你自己也同意的事情,就我有錯?我又不是不負責,去醫院的錢我會出,我也會陪著你去。我們才多少歲啊怎麼養孩子,明天就是周末......”
他被劉惠一把推開,那雙盛滿淚水與怨恨的眼睛看得他心底發涼。
然後,他在微信上收到了劉惠提的分手消息。
卷毛自知理虧,轉了一筆錢過去,備注營養費。
但劉惠沒收,再發消息時,他已經被拉黑了。
從那天之後,卷毛就沒再收到關於劉惠的任何消息。
直到開學那天,他出門上早課,宿舍門口放著一個密封紙箱。
上麵用紅色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