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玖臨上下打量花寶降，看到她白色的衣服都沾了黑灰，一幅狼狽模樣，有些心疼。
“沒受傷吧？”
“東西呢？”
兩人同時開口，崔玖臨麵露關切，花寶降公事公辦。
聞言，花寶降略感尷尬，於是乾巴巴地問道：“我沒事，你也還好吧？”
廢話，他當然沒事——衣服整潔如新，裸露在外的皮膚沒有傷痕，甚至額頭上連汗絲都看不見，能有啥事？
花寶降在心裡回答自己。
不過不關心一下崔同學，顯得她有些冷漠無情。
雖然兩人距離上次見麵不出半個小時，而且全程在線聯絡，對方的動向基本清楚，但也還是要寒暄一下走個流程。
“沒事就好。”崔玖臨似乎沒發現她的尷尬，聽到回複鬆了口氣。
他點頭說著自己也挺好，一邊從遊戲背包裡拿出收集的兩樣物品。
萬物打印機複印的進出貨登記簿，以及收銀員李肆的工牌。
“那個收銀員叫李肆？”花寶降拿著那張工牌打量，翻開登記簿，“這名字跟本子上的簽名不太像，簽名應該是三個字的。你看，這裡雖然比劃相連，但是看結構並不是左右結構的【肆】字，而且這裡下麵有個彎，不符合肆字的字形特點。”
崔玖臨撓撓頭：“也就是說簽名的另有其人？會是誰？是係統提示裡提到的老板嗎？”
“嗯。”花寶降進入工作狀態，立馬把剛才奇怪的念頭忘了，她繼續翻看著登記簿，“簽名的人是誰，你等會就可以知道了。”
“嗯？為什麼？”崔玖臨下意識問道，不過不等她回答，便幡然醒悟，“簽名的人負責進貨，等會兒貨送到的時候，負責人就會出現，對吧？”
“嗯嗯。”花寶降點頭，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崔玖臨備受鼓舞。
“登記簿是這個月的補貨記錄，從頭到尾的簽名都是同一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天也應該也會出現。”花寶降看了眼時間，“或許很快就會來。”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框裡哐啷的聲音響起。
聲音很近，仿佛就在咫尺。
崔玖臨心中警鈴大作，他抓起花寶降的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拉著她迅速移動。
兩人同伴這麼久，默契十足。
花寶降在被崔玖臨抓住手的時候，就將東西都收進了背包，跟著崔玖臨的腳步移動。
正當兩人移動到另一個折疊空間時，就聽到一陣轟隆聲，借著貨物遮擋，循聲看去。
不遠處一個貨架倒了，上麵的東西劈裡啪啦落了一地。
好在倒地的貨架周圍沒有折疊邊界，所以落地的商品沒有掉到其他扭曲空間，避免了一場更大的災難。
兩人一邊小心留意著可能出現的墜落物，一邊觀察著倒地的貨架。
誰知貨架後突然伸出一隻手！
那隻手摸索著拿掉一堆東西，然後顫顫巍巍地撐起了貨架。
花寶降這才發現，倒地的貨架下壓著一個人，準確來說，是個矮個子大叔。
個子跟她差不多高，人長得不算壯實，偏瘦，一頭灰黑潦草的頭發，胡子拉碴。他身上穿著普通的T恤和工裝褲，同樣看著有些潦草。
潦草的大叔把貨架扶正，然後抱起地上一堆一堆的雜貨，直接往貨架上放。
糖果餅乾毛巾潔廁靈混作一團，菜刀碗盆帽子小魚乾放在一處……
總而言之，毫無章法。
一股腦地將地上的東西搬回架子，潦草大叔繼續朝著櫃台方向走。
“悠著點。”遠處傳來收銀員的聲音。
“哦。”潦草大叔應道，聲音卻格外蒼老。
他慢悠悠地往前走，在不同的折疊空間裡穿梭，自如地變換重心，在扭曲的空間裡如履平地，完全不像花寶降那樣走得艱難，更不需要爬上攀下。
即便如此，他基本每走幾步就會撞倒一個貨架，直到走到收銀台邊，就撞翻了５個貨架，這還不包括其他受到撞擊但並未倒地的。
“我算是知道這些貨架為什麼這麼亂了。”崔玖臨輕聲感歎，他看著背包裡剛剛收進的幾個墜落物，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連ｎｐｃ都不習慣這便利店的布局。”
“那大叔很特彆。”花寶降道。
崔玖臨應道：“我也覺得，你看他居然可以在扭曲的空間裡隨意走動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