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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仗著畫酒年紀小,不知道他以前那些風流破事,他就厚著臉皮裝大尾巴狼。

自從其賽成婚,巫樗就好像得了某種奇怪的病,非常喜歡給周圍人張羅婚事,當牽線月老。

但是宴北辰不在周圍人這個範圍。

他會陰陽怪氣懟人,可怕得很。

巫樗才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畫酒的脾氣就很好,巫樗喜歡給軟柿子推銷,避免被罵風險。

巫樗笑得和善,顯得真心實意,似乎處處替她著想。

畫酒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桌案那遝畫紙,她心中溢出些許苦澀。

她很清楚,她想嫁的人,絕對不會出現在其中任何一張畫像上。

如果麵前這些選擇早一些出現,她根本不用糾結。

她原本的目標,就是拚命想抓住一切可以依靠的。

哪怕不喜歡,也可以眉頭不皺地嫁給他。

她太需要得到彆人獨一無二、名正言順的偏愛。

常嬤嬤曾說,成為男人的夫人,便能得到他的愛。

這當然是一句玩笑話。

畫酒卻當了真,將它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牢牢抓住,不肯放手。

命運陰差陽錯,像回旋鏢,紮到她最初預想的目標上。

可顧州一行後,她已經徹底改變想法。

從費娘子身上,畫酒明白,並不是因為成為彆人的夫人才能得到愛,而是因為很愛,才能嫁給他,成為他的夫人。

於是這一次,她不想再向恐懼妥協。

畫酒拿起那遝紙,笑得溫柔:“舅舅,我會好好考慮的。”

她完全不會考慮。

轉身離開巫樗的視線,那遝紙被畫酒仔細疊入袖中,方方正正,整整齊齊,被掐出的褶痕無比銳利,像開鋒的刃麵。

回到院中,畫酒坐下,引燃了那遝紙。

起伏明滅的幽藍火焰中,少女漂亮的臉一半軟弱,一半驚豔。

火焰舔舐到了她的指尖。

畫酒依舊沒有停下來,看著火焰燃燒。

軟弱的那半張臉痛得流淚,而驚豔的那半張臉在笑。

她太過了解自己,隻好以刻骨銘心的殘忍方式斷絕退路,留下唯一一條險境,才能逼迫自己走下去。

因為此刻的她,如此想要得到他的愛。

如果不能大膽嘗試一次,她餘生都不得安寧。

與大膽同在的是膽怯。

畫酒害怕,或許明天,自己就無法堅持,隻好以痛銘記此刻,銘記她的選擇。

這就是她想要的。

等到指尖的火熄滅,畫酒的軟弱也燒完了。

她站起身,若無其事用紗布包起受傷的兩根指頭,顫抖擦去流了半張臉的淚。

心中衝出一個想法。

她現在就要見到宴北辰,迫不及待。

她要見到,這個她不惜燒死軟弱,也要堅持的,可選範圍之外的選擇。

畫酒步伐急切尋出門。

她想見到他,為顫抖心靈增添一絲篤定。

她想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錯。

她甚至已經想好對策。

要是宴北辰隨意問起她手上的傷,那她也並不擔心,隻用說是不小心被燭火燙到,就能糊弄過去。

他不會糾結這種小事。

因為他對她無心,所以不會在意。

他是無心之人沒關係,畫酒想,她可以捧出很多愛,彌補他缺少的那一份,甚至比他缺失的還要多很多。

可畫酒沒有找到他。

灑掃的侍從說,三殿下已經離開,歸期不定。

畫酒落寞轉頭,回到自己的房間。

去時輕快的路途,回來時走得她冷汗直冒。

明明是同樣的路,可走回來就是艱難。

手指遲來的痛意,痛得她幾乎站不直身子。

畫酒回去後發了一場高熱,高熱退了,她又成了那副呆板無趣的樣子。

那個能笑著看火焰舔舐自己的姑娘,曇花一現,消失在無人在意的角落。

宴北辰在林州待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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