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寧翹隻是個侍妾,能到她手裡的書冊本來就有限,要是又因為看了什麼不妥當的被佟佳氏或者是福晉抓住把柄,她又得遭罪了。
乾脆就不要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每日裡吃吃喝喝,看煙雨煙霞動動針線,看小丫頭們侍弄侍弄花草,日子也挺開心的。
寧翹正在那兒瞧一架子的金銀花呢。
煙雨煙霞兩個猶豫許久,還是煙霞過來了:“姑娘,主子爺宿在東院了。”
寧翹哦了一聲:“好啊。知道了。”
佟佳氏費了這麼大勁,要是還將多爾袞留不下來,那可真是白費了她這麼多年的得寵。
煙霞瞧著寧翹的手一頓,又看著自家姑娘那若無其事的模樣,便道:“姑娘,針線房將家宴上姑娘要穿的衣裳送來了。姑娘試試吧。若是有什麼不妥當的,趁著這會兒還有些日子,正好叫她們拿去再改一改。”
煙霞是怕她們姑娘心裡難受。就想著找個彆的事兒轉移一下注意力。
從這邊院子望過去,東院那邊的燈光隱隱綽綽的,這不是瞧了叫姑娘傷心麼?
主子爺待姑娘好,姑娘人又年輕,就怕麵上瞧著好,心裡過不去這關啊。
寧翹瞧了煙霞一眼,知道這丫頭是故意說這個的,就想引她進去。
她欣然一笑:“那就去瞧瞧吧。”
衣裳呢,肯定是很美的。那料子難得,趙嬤嬤又花了大心思,又有家裡繡娘的鼎力相助,沒上身就是一片燦爛奪目。
寧翹對這個身體還是很有信心的,這身材要什麼有什麼,穿上這身衣裳,絕對是人群中的焦點。優勢的地方根本不容忽視。
不過她也沒試。衣裳翻來覆去試過好多回了,樣樣合身完美,不用再折騰。
“來吧。咱們梳洗卸妝,睡覺吧。”倒還不如早早的歇著養好精神呢,她昨夜就沒有睡夠的,今早起身的也早了些,這會兒沒什麼事,還是睡覺吧。
看著煙雨煙霞擔心的目光,寧翹也隻管笑,沒有和她們多說什麼。
她們擔心什麼,她知道,可要說她一點兒都沒有芥蒂,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沒法和煙雨煙霞說什麼。
躺在床榻上的時候,寧翹讓自己想開些。
這樣的事情,怕是以後還會有的。而且還不少。她是什麼人呢?在這兒想要求現代人的那一套,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麼。
左右連個寵妾都還沒爭上呢。就想那些有的沒的,純粹是亂了自己的心。
這麼想著想著,寧翹倒是漸漸心寬了,還真睡著了。
這一覺質量還不錯,第二日晨起的時候神清氣爽。
煙雨來伺候她梳洗時也是一臉的笑。
“姑娘,您猜怎麼著?昨夜您睡下後不久,東院那邊開了門,主子爺竟走了,回前院去了。聽說後來,主子爺是在前院歇下的。這會兒八成是已經出府了。”
其實除了福晉和佟佳氏,彆的院子也並不能確切知道多爾袞的行蹤。這都是有規矩的,誰敢打聽主子爺的行蹤呢?
有時候前頭瞞著起來,連福晉和佟佳氏都是不能知道的。
煙雨這樣說,也是因為在前頭待了一日,知道多爾袞要出門辦差,約莫就是這麼個時辰。
寧翹奇道:“不是說主子爺歇在東院了?怎麼還走了?”
這是睡下了又起來走了?又沒人往後頭傳話,證明前院沒事,是多爾袞自己走的。
寧翹想到,又沒人跟佟佳氏搶人,佟佳氏是怎麼又沒能留住多爾袞呢?
煙雨道:“歇是歇了。可咱們這邊不是離的近些麼?那邊院門一打開,咱們這邊就能看見。昨兒個奴才值夜,就聽見有動靜,遠遠瞧了一眼。主子爺走的安靜,東院那邊也沒什麼大的動靜,夜裡沒人知道,不過這會兒,怕是後頭各處都知道了。”
寧翹瞧了煙雨一眼,提醒道:“彆這麼笑,叫人知道你看側福晉的笑話,我可保不住你。”
煙雨忙道:“奴才知道了。奴才出去可不敢這樣的。奴才這不是為了姑娘高興嘛。”
寧翹失笑道:“你高興什麼。這話以後也不許說了。主子爺此番必有主子爺的緣由,可不是因為我就如何的。”
煙霞卻嚴肅道:“日後你說這個話,可要害死咱們邀月堂了。可不許再說了。難道你想叫人說姑娘魅.惑主子爺,哄的主子爺厭棄側福晉麼?”
煙雨一下子就給嚇到了,連忙捂著嘴道:“不說了不說了。以後打死奴才也不說這個話了。”
人差點都給煙霞嚇哭了,還是寧翹哄了幾句,順著毛就給哄好了。
這丫頭有時候跳脫,幸而有煙霞壓著,倒也挺好的。活潑些,又能彌補煙霞的板正,還是很不錯的。
她們相處的好,寧翹也不會去過多乾涉她們的相處方式。
隻是多爾袞從東院離開,肯定不是因為心裡念著她,才不去和佟佳氏睡一塊兒的。
這懷著身孕,也不至於立刻就走啊。兩個人什麼都不做,睡一晚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寧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與多爾袞之間的感情還沒深到那個份上。
她要是真的相信多爾袞是為了她才這麼著的,那才是糊塗了。
這裡頭肯定有什麼事。
前兒她才去了前院一日一夜,又鬨出那麼大的動靜,佟佳氏討好多爾袞沒有成功,多爾袞深夜還走了。
東院是守得緊,可多爾袞出來後,連她這裡都知道了這事,想必福晉那裡是一定也知道了的。
福晉和佟佳氏不睦,肯定要拿這件事做文章的。搞不好她又是那個出頭的椽子。
今兒去正院請安,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妝扮不必太華麗了。”寧翹囑咐煙雨,“也不必太素淨了。”
要不出挑,符合侍妾的身份,但也不能太低調,叫人看著寒酸瞧不起。
福晉自從得了趙嬤嬤的孝敬,倒是愛穿正紅的衣裳了,正紅深紅的衣裳上金線繡的繁複,平添了許多親王福晉的威嚴與莊重。
竟比從前寧翹剛進府的時候沉沉模樣煦熱了許多。
福晉拿足了正妻的派頭,等眾人請安落座後,福晉叫寧翹:“寧氏,你起身。”
“你跪下。”那聲音中,有高高在上的威勢與壓迫。
寧翹依言跪下,暗暗看了佟佳氏一眼,看到了她眼中的恨,也看到了她眼中閃爍的按捺不住的興奮的光。
寧翹垂眸,福晉這是,要衝著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