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香囊球就往書房去了。也沒叫人跟著,趙嬤嬤就沒跟著,這邊冬卉拿了那長袍,撣了好幾下,再心不甘情不願,也還是放進去了。
一抬眼,冬卉幾個就見趙嬤嬤笑眯眯的拿著下一件衣裳請她們檢查。
周得勝自然是跟著走了,這裡便隻剩下他們幾個,旁的人都在外頭伺候著。
冬卉手上的差事不停,嘴上卻道:“聽聞嬤嬤在後院針線房中一向是左右逢源,卻也是不偏不倚的,我還以為嬤嬤真和傳聞中是一樣的。怎麼,才有了正院責罰寧姑娘的消息,嬤嬤就來替寧姑娘跑腿了?”
“嬤嬤這是收了邀月堂多少好處啊?”
冬卉是前院大丫頭,地位上其實和趙嬤嬤相差不了太多的。實際上冬卉在多爾袞身邊伺候著,她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所能接觸掌握的東西,比趙嬤嬤還是強上許多的。
她有底氣說這個話。
這會兒前院已知道後頭發生的事情了。正院鬨出那麼大的動靜,還有誰不知道呢?
冬卉就說了,趙嬤嬤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前院送衣裳了呢?原來是為了這個。
不知道若是正院知道趙嬤嬤幫了寧氏這一回,福晉心裡該作何想法呢?
趙嬤嬤還是笑眯眯的模樣:“姑娘這話是怎麼說的呢?”
“我這裡是針線房,寧姑娘想要做個香囊球,與我探討繡技的事情,怎麼到了姑娘嘴裡,這話就這般難聽了呢?”
“冬卉姑娘好歹體恤我們身上差事重。這剩下的衣裳清點了,我們好回去接著辦差呢。”
趙嬤嬤也不怕冬卉。後院針線房的差事她是憑本事坐上去的,就靠著前院的這幾個丫頭,還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把她怎麼著。
她方才一來就已經知道了,前頭的人已經知道後頭的消息了。
隻是主子爺這裡還不知道。怕是主子爺不問起,也不會有人告訴主子爺的。這是福晉做的決定,福晉有這個權力。
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主要是寧侍妾真的給的太多了。
而且她這個人吧,也不是那等沒心沒肺的人,在這王府裡,也不是人人都把真心丟了的。
人人都說寧侍妾根基不穩,可趙嬤嬤卻覺得,往後的路誰知道呢,指不定寧侍妾就爬起來了呢?
她這話說的在情在理,冬卉有心嘲諷幾句,又怕被人抓住了挨板子,隻得悻悻作罷。
多爾袞瞧著手裡的東西,這東西可真醜啊,可瞧著又有點想笑,這要真是小丫頭做的,她倒是沒撒謊,她是真的不會這個。
不會還做成這個樣子,還好意思拿出來麼。
“去請寧氏來。”
周得勝答應一聲,目光在多爾袞的手上一掠而過,也不敢多看,心裡的話轉了幾個彎,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的。
他是主子爺身邊貼身伺候的人,心裡眼裡隻該有主子爺,不該放著任何事。府裡的事他心裡明鏡兒似的,可主子爺要是不問呢,他也什麼都不會說。
這未免是太過於不近人情了,但也隻有這樣,才能叫主子爺放心。
周得勝出門,叫了周衛來,吩咐了一聲。
周衛人都傻了:“師傅,寧侍妾叫福晉給禁足了。這邀月堂裡上上下下都空了,奴才這能去請得來人麼?”
周得勝冷道:“主子爺要見人,你說能請來嗎?誰敢攔著主子爺要見的人?”
得了周得勝這個話,周衛心裡琢磨上了,立刻道:“是奴才糊塗了。奴才這就去。”
周衛到了邀月堂,沒見到寧翹,先見到了蒙嬤嬤,將來意一說。
蒙嬤嬤不肯鬆口,隻笑道:“這倒是不巧了。福晉吩咐奴才在這兒教導寧侍妾規矩。不若公公回去回稟一聲,這後頭的事情,主子爺怕是還不知道吧?主子爺若是方便,福晉正好也要去前頭見見主子爺的。”
福晉那頭是還沒顧得上過去,出門的人選和佟佳氏相持不下,福晉都惱了,偏偏都不肯讓步,以至於耽誤了見主子爺的時辰。
周衛得了周得勝的準話,也不退讓,便道:“嬤嬤是伺候福晉的,福晉有話,奴才們都不敢違逆。可主子爺那頭,立等著要見寧侍妾。嬤嬤這個話,奴才是不敢回去回稟的。要不然,就請嬤嬤隨奴才走一趟,嬤嬤親自與主子爺說吧?”
蒙嬤嬤哪敢這個節骨眼去前頭見多爾袞呢?
那不是把後頭的事情現眼的戳在主子爺的跟前麼。
福晉就是要來個先斬後奏,一切塵埃落定後,直接把出門的人選送去前院然後報上去,叫主子爺知道,再無轉圜的餘地,這會兒子她過去,那不是擺明了叫寧氏翻身麼?
蒙嬤嬤左右為難,又不敢硬扛著,更不敢去麵見主子爺,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隻能讓周衛帶著寧氏走了,她這裡立刻回了正院,將事情告訴福晉去了。
蒙嬤嬤的人不讓煙雨煙霞跟著,寧翹將她們兩個留在邀月堂也是放心的,這個時候,福晉想必也不會動她們。
寧翹自個兒跟著周衛去了。
周衛一來,她就知道交給趙嬤嬤的事成了。
原本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就怕多爾袞見了東西也不見她,現下看了,或許自己在他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不同吧。
她的繡品完全不能見人,這個香囊球是很費了些功夫做出來的,本來隻是想練練手的,畢竟勾這個要稍微容易一點,可做出來還是醜得很。
她早就擱下了,卻沒想到這時候派上用場了。
多爾袞的手是挽弓握韁的手,上頭布滿了繭子的,可這樣一雙手,卻捏著她那亮灰為主的香囊球在燈色底下看,還放在自己腰間比了比。
多爾袞的腰間,有個精致無比的香囊荷包。
寧翹的臉紅了紅:“奴才的醜死了。主子爺還給奴才吧。”
堂堂睿親王戴這個出去,怕是要叫人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