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勉強笑道:“有勞姐姐了。其實我這裡一向都好。”
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笑道:“妹妹這是什麼話呢。你我姐妹, 說這些就見外了。我也不如何偏勞,都是福晉為咱們支應的,你隻要都好, 那咱們都是放心的。”
紮魯特庶福晉與察哈爾庶福晉說話, 還十分關顧寧翹,時不時的會對著寧翹笑一笑。
寧翹笑道:“姐姐這話倒是極好的。凡事有福晉支應, 再加上姊妹情深互相照應,那自然是無往而不利的。隻是我也不常出門,原也不知道, 兩位姐姐竟這麼好了。”
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笑道:“是啊,妹妹自己也說了,妹妹不常出門, 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姐妹,也沒有不好過,不是麼?”
察哈爾庶福晉默默看了寧翹一眼,微微垂眸:“是啊。從一開始,就和姐姐從沒有不好過。”
寧翹瞧出這兩人之間有事, 隻是她們不肯說出來,寧翹隻是稍微試探了一下,發現問不出來也就罷手了。
事情再多, 總有禁不住折騰浮上來的時候。
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口口聲聲都不離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的身孕,她這腹中的孩子肯定是個關鍵。
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又是代表福晉又是代表察哈爾親王來的,離著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生產也沒幾日了,究竟有什麼事,寧翹遲早會知道的。
寧翹從養雲齋離開的時候,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還沒有走。
回了邀月堂, 煙雨忍不住道:“奴才瞧著,紮魯特庶福晉就是故意過去的。就是不想讓姑娘同察哈爾庶福晉多說幾句話。”
寧翹含笑道:“還瞧出些什麼來了?說說看。”
煙雨道:“奴才瞧著,紮魯特庶福晉說的那些話,像是在威脅察哈爾庶福晉似的。而察哈爾庶福晉像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她手裡,全然不似之前同姑娘說話的模樣。”
“奴才還覺得,這回察哈爾庶福晉請姑娘過去,不像是單純的說話,庶福晉說的那些話像是在同姑娘求救似的。”
“你也聽出來了?”寧翹道,“八成是福晉和紮魯特庶福晉有什麼事情要做,為的也是察哈爾庶福晉腹中的孩子。隻是她語焉不詳,咱們也就了解的不透徹。”
彆的丫頭都沒跟著,煙霞就在旁邊聽著也沒說話。
煙雨聽了全程,跟著問了一句:“那姑娘可要幫一幫?”
“福晉久未生育,當初察哈爾庶福晉進府的時候,便是為了這個。如今將要生產了,怕是這個孩子在養雲齋是留不住的。”
若真是叫孩子給福晉抱走了,養在正院,將來作為嫡出的子女記在福晉的名下,那福晉以後底氣就更足了。
看今日紮魯特庶福晉的那幾句話,很顯然紮魯特庶福晉還有察哈爾部族都是站在福晉這一邊的,他們應該是願意福晉把孩子抱走的。
而察哈爾庶福晉似乎也毫無反抗的能力,隻因家中族人親人都站在了福晉這一邊,她毫無還手之力。
寧翹道:“福晉想要抱養孩子,主子爺未必會同意的。”
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又不是一般出身的侍妾,尤其是現今這樣的情形,福晉都跟察哈爾親王私底下勾結在一起了,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成了他們的橋梁,把持著這些事,這會兒正是調查蒙古人的檔口,多爾袞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得償所願?
寧翹持懷疑態度。
煙霞這會兒開口道:“奴才也想,主子爺未必會同意的。可若是皇上有旨,若是宮裡的娘娘們有話傳來,主子爺怕是不能違抗。”
這會兒跟先前後金的時候不一樣了。
皇太極當大汗的時候,貝勒尤其是治國理政的貝勒們權力還是很大的。
很多事情皇太極都不能直接做主,要商議,要獲得貝勒們的同意,他才能去做這件事。
隨著他的持續打壓和收回權力,鞏固他自己的勢力,在後來他已經成了掌控貝勒們的人。
到這兩年建立大清改元稱帝之後,就已經是完完全全的皇帝了。
他管著所有人,聖旨是要遵的,不遵聖旨,抗旨的罪名是很重的。
哪怕多爾袞是親王,也不能違背皇帝的旨意。
畢竟這會兒還要繼續征戰強大自身,皇太極的權威性是很有必要維護的,信重的人若是不遵旨,那皇太極就很難再領導旁人了。
寧翹卻想,先前已經有了一回,這要是再來一回這樣的事,以多爾袞的性子,他未必會忍下來。
這可是明目張膽插手他府裡的事情,博爾濟吉特氏要是再過分的話,寧翹覺得,多爾袞哪怕再克製忍耐,可能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順著他們的意思辦。
“先看看再說吧。”寧翹道。
離著察哈爾博爾濟吉特氏臨產還有些時日。
寧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摻和到他們蒙古人的糾紛之中。這冷不丁要是又有什麼獵鷹獵犬失控的人身危機,她還真是不好應對。
多爾袞這些時日忙著漢軍旗的事情,多是在宮中值房很少回來,回來也是在前院書房見一見府裡的幕僚,幾乎都不到後院來了。
也是連把寧翹接到前院去見一見的時間都沒有,就更彆提過八月節的事情了。
說是月底就會將漢軍左翼右翼的建製妥當。福晉倒是去問過一回,多爾袞也沒見,但是有話,八月節是照舊可以過的,但府裡若是有小宴,多爾袞是不回來參加的,太忙了,就叫府裡人自己過了。
寧翹倒是看出來了,福晉似乎還好,佟佳氏好像很失望。畢竟大格格和大阿哥還在東院裡,也是許久沒有見多爾袞了。不比在前院的時候,三五日還能見一見的。
寧翹的膳食都是從前院出的,她有這個特權,折騰吃的也就不留著什麼了,八月節裡,她想吃點多種口味的糕點,就叫膳房做了許多小圓餅。
那郭喜做的鹹蛋黃口味的小圓餅還不錯,烤出來還挺是那個意思的。
寧翹就叫人給多爾袞留了些,多爾袞回來的事情就能吃上。
這事兒一點風沒透,前頭經過了那幾個不長眼的丫頭的事,前院的人現在都對寧翹十分的恭敬,絕不會再有之前那樣的事情發生了。
如今的前院也和那幾個丫頭在的時候不一樣了,哪怕是正院那邊,也輕易打聽不到消息的。
頂替上來的大丫頭都是周得勝精挑細選的,不會再有之前那樣心術不正的丫頭了。
所以誰也不曉得,在這誰也見不到多爾袞日子裡,其實寧翹還是和多爾袞有些隔空互動的。
多爾袞哪怕不來後院,不去邀月堂,有了先頭那些事,府裡也沒人再敢說邀月堂那位失寵了。也沒人敢小看了寧翹。
現如今的睿王府,哪怕是外頭,都知道睿親王多爾袞如今最為疼寵的,便是他府上的那位就差個實封的寧氏了。
福晉還是定了小宴的,就在八月節的當日。
偏生就是這麼巧,察哈爾庶福晉就是在八月節的前一日發動的。
等寧翹這兒收到消息的時候,察哈爾庶福晉已經送到產房裡去了。
“福晉呢?”寧翹問煙雨。
煙雨道:“奴才悄悄讓人去打聽過了。養雲齋裡外都叫人守著了,不許人隨意進出,說是福晉的話,怕驚著了察哈爾庶福晉生產,所以要格外看護好。”
上回跟著姑娘去養雲齋的時候,煙雨就暗地裡觀察過了。養雲齋的產房收拾的還挺好的,但是看那意思,應當也是福晉的人安排的。
察哈爾庶福晉就算再能乾,這會兒她有身孕,又是生產的時候,察哈爾部族中的人又和福晉站在了一起,察哈爾庶福晉怕是很難做些什麼的。
“這會兒福晉已經過去了。跟著一道過去的,還有紮魯特庶福晉。”煙雨說。
寧翹問道:“側福晉呢?”
煙雨道:“側福晉那邊應當已經知道了這些事。奴才瞧見送信的人過去了,但東院沒有什麼動靜,顯然側福晉可能沒打算管這件事。”
寧翹知道,佟佳氏這些時日正忙著想怎麼把大格格還有大阿哥送回前院去讀書的事,兩個孩子休養的還不錯,現在好多了。
佟佳氏就想把孩子送回去。畢竟前頭離多爾袞近啊。兩個孩子都長大了,總在後院裡不見阿瑪肯定是不行的。
但佟佳氏見不著多爾袞,這話誰帶都沒有,非得多爾袞親自瞧了兩個孩子,覺得他們確實是好了,得多爾袞鬆口才成,因此事情就一直沒有成行。
佟佳氏一向和養雲齋沒有什麼來往。或者說佟佳氏與蒙古庶福晉們都沒有什麼往來。
大約她覺得,察哈爾庶福晉生產這件事對她來說,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甚至不感興趣到看都不去看一眼。
是不是該說福晉將養雲齋把持的太好了,以至於佟佳氏一點風聲都沒有聽見呢?
還是該說佟佳氏將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大格格大阿哥還有一阿哥的身上,以至於沒有精力再去管,或者說忽略了外頭的事情呢?